她原想伊利亚德下一秒就会把她从床上拖下来,再下一秒鞭子就会落下来。因为母亲这个字就是自己与伊利亚德之间禁忌,当然是伊利亚德单方面的不允许,自己触犯过多次,对抗过多次,伊利亚德的回应永远是一顿毒打。
“休息吧,伤好了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做。”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如此简单?
就这样放过我了?
“大人”她的口气里有一丝哀求,她自己都没发觉。
“别得寸进尺,血杯我不会给你,而且血杯是无法涌出已经死去的人的血的。”伊利亚德永远能够看透她的所思所想。
她迟疑了几秒,然后用不算小的声音开口,“大人!您既然这么放不下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她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因为这个寝殿足以证明了伊利亚德并没有放下往事。
“闭嘴。”一句呵斥。
“大人已经这么多年了,您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真相。”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伊利亚德背过身,不想看她,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是吗?你现在都敢如此放肆。”
她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在伊利亚德背后屈膝跪下,抓着伊利亚德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丝丝哭腔,“大人!属下求您了,莫洛求您了,父亲,求您了,您不能再自欺欺人,就算过去发生了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您让我赎罪,您告诉我真相,莫洛都绝无怨言!”
伊利亚德身子微微一怔,因为听见了她口中的父亲。
她负气而好久不肯叫自己父亲了。
她像所有人一般无二叫自己大人,她只把自己当成属下而不是女儿。
他早就心软了,他想要从前那个聪明活泼的女儿,而不是现在的只剩下惊恐疏离的下属。或许从很久以前他就后悔了,他厌倦了整日伪装成一个不讲道理的父亲苛待她,打罚她,他很怀念从前。
或许回不去了。
狠狠心开口,甩开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闭嘴,否则我给你的惩罚你将承受不起。”她知道伊利亚德从不说空话,她也真的受过这种承受不起的惩罚。
“大人您真的都放下了吗?您都放下了为什么要如此待我?”犹豫半晌,她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像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过了,生于阿莱斯就有生于阿莱斯的责任,和你是不是我女儿没关系。”其实说好了要等她回来就好好待她,却还是没办法释怀,是我对不起你。
“那您只要告诉我您爱过我吗?您是否真的有一瞬间觉得我令您骄傲过?”她的眼睛里甚少出现过的期许,伊利亚德甚至不愿回头去看她的眼睛。
“没有。既然你要听真相那我告诉你真相,你不过是一个废物,是我控制阿莱斯的工具,是我亲手杀了你母亲,你应该恨我。”伊利亚德从未想过自己也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自己又伤着她了。
多年的真相终于从伊利亚德嘴里说出来,一切都明白。可她仍旧不相信,她仔细辨别着伊利亚德脸上的表情,想要辨别出其中的异样,“您若说的是真的”
“这是幻镜,您能向我证明您真的杀了母亲吗?”
伊利亚德猛然转身扫了她一眼浮在她手里的幻镜,一丝疑惑已经涌上心头。
血滴从手中滑落,滴在幻镜之上,镜面场景转换,很快到了那一场景,他的手指滴着血一滴又一滴渗入红色的地毯之中,画面转得很快,卧室里几乎被血浸透的床上,维拉的胸口是一把银匕首。
声音冷涩而又嘶哑,“我可有骗你?记住了就是我亲手杀了你母亲,而且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关于你母亲的任何事了,这一点我应该提醒过你多次,如今我只纵容你这一次。”
她大概就相信了吧,那面假的幻镜,不过是他人做的圈套只等她向下跳。而他明明知道那是圈套也做了顺水推舟的那个人,就让她真的相信是自己杀了维拉。
“你只能乖乖扮演你工具的角色,不然你连最后的价值都失去的话,你拿什么来复仇?”伊利亚德已经打开门,只丢下这样一句话。
复仇?自己杀母仇人是自己的父亲,所以杀了自己父亲来报自己的仇恨吗?真是玩笑,可笑至极,她笑出眼泪,模糊的视线看见伊利亚德绕过跪坐在地上的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