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什么?”
“当然是说明这个鬼殿已经没有鬼怪了,全都被两位大阴阳师给消灭干净了,否则这护身符可是会燃烧起来的。”
“那也就是,这局是平局?”有人小心翼翼说道。
随从点头,既谄媚又不失身份的说道,他是天皇陛下眼底另一位红人,自然在这一群官员中说得上话,也代表着一定权威。
“是,这局确实是平局,双方实力相当,难分胜负啊。”
“原来如此,还是两位阴阳师大人实力超群、旗鼓相当,才令这场比试如此精彩纷呈,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啊!”
伴随着热烈的掌声响起,在场众人纷纷投来敬仰的目光,聚焦于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身上。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两人却并未被外界的赞美所影响,他们只是默默地对视着,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敌意与战斗欲望。
一旁的随从们担心二人会在此刻突然动手,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两人中间,用身体隔开他们的视线。
顶着巨大的压力,随从高声宣布:“诸位大人,请稍安勿躁。第一场比赛暂且告一段落,此刻夜幕降临,时间已然不早,诸位大人可先在宫内歇息一晚。房间早已备好,只待诸位入住。”
“明晨拂晓之际,第二场比赛将会如期举行。具体时间,届时自会有专人通知诸位。”
“如此甚好,那我们便先行回房休憩去吧。忙活了一整天,我也有些疲倦了。”
“是啊,走吧,大人。早些歇息,也好养精蓄锐应对明日之战。”
宾客纷纷,他们便在侍从的带领下开始返回。
江川上看着他们离去,也想要转身离去,没想到安倍晴明追了过来。
“姬君,请留步。”
江川上转头,静静看着他,轻声道,“晴明大人。”
“姬君身体还好吗?”安倍晴明问道,他蓝黑色的目光在看向江川上时,总是温柔的,带着怜惜,像是在看什么娇嫩的温室花朵,怕“她”下一秒就会枯萎。
江川上有些冷淡,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垂下,盯着衣服上摆看,几缕青丝滑落在他的面颊,又美丽又柔弱,就连那雪白的颈都缠绵悱悱,哪处都是完美的。
“我无事,大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他说完,枯瘦的手腕抓起略长的裙摆,直接转身离去。
安倍晴明眼看着“她”离开,总感觉“她”背影落寞无比,纤瘦的红在黑暗中摇曳。
旁边的婢女正要追上川上姬君,安倍晴明才想到把她拦下,准备细细询问关于姬君的事。
“你家姬君可是心情不好吗?我看她有些不开心。”
婢女撇撇嘴,虽然对安倍晴明有滤镜,但到底川上姬君才是她的主子,她才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家主子的事的。
“晴明大人,姬君没有什么事,她只是有些累了,需要回房间休息。”
说罢,婢女立刻急匆匆的小跑出去,显然是去追她家姬君了。
安倍晴明再次看着婢女离开的背影,眉头皱起。
从刚才他向川上姬君关心的时候起,姬君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过,反而表现得格外地疏远。然而在宴会之前,“她”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眼中蕴含着期待与感激之情。
那种眼神,仿佛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而柔弱如浮萍的“她”总是带着一种不自觉的依赖。
可是如今,疏远且抗拒着他的姬君,重新陷入了忧郁之中,眉眼之间都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她”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外界刺激呢?
安倍晴明实在无法理解透彻,只能凭借这一点点的行为举止以及眼神变化来暗自揣测。
尽管他聪明过人、智谋超群,但到底未经历过男女之间的爱情之事,所以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其中缘由。
芦屋道满抱胸从安倍晴明旁边路过,悠哉悠哉的,甚是春风拂面。
“还以为姬君对你感官不一样呢,没想到,都一样——”
说完,芦屋道满晃着脚,在侍从的带领下去往自己居住的地方,腰间的黄金面具跟着他的频率不断轻微晃荡。
江川上没走多远,就被婢女追上了,婢女手里还提着一盏小宫灯,比一个人摸黑走路的江川上快的多了。
婢女气息平稳的跟在江川上后面,小心的用灯笼为他照亮脚下的路。
她小声解释刚才她为什么慢了,“姬君,刚才晴明大人把我拦下询问了些事情,奴婢什么也没有说。”
“……”
“姬君……可还是心情不好?”见自家姬君沉默不说话,婢女就觉得主子又把心事压进心底了,于是又忍不住关心“她”。
“姬君,心情不好的话,可别压在心底,不然您又要心口疼了,可是那两位大人惹到你了?”
“我看他们两个跟个苍蝇一样围着您转,绝对是打扰到你了,下次奴婢会让他们远离姬君三丈远的,奴婢保证。”
江川上终于忍无可忍,冷声道,“闭嘴,我讨厌话多的人,你现在就话挺多。”
“还有,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心情好的很,那两位阴阳师,总会有一个能治好我的病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不开心。”
江川上解释道,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最终恒定成大笑。
他大笑着,黑夜里看不清的眸子渐渐湿润起来。
等笑的力竭,江川上才捂住胸口喘气,把眼角的泪花抹去。
“姬君!”婢女一见这熟悉的动作,便想过来扶“她”,被江川上轻轻推开了。
“无事,本君只是太高兴了,以我人生为代价,换来十九岁平安度过那个劫难,我高兴极了。”
“你还记得我什么时候生辰的吗?”
婢女看着“她”大笑完,心莫名的闷疼着,听到姬君问话,连忙不假思索的回道:
“在十一月二十四日。”
“那现在是什么日子?”
“八月初六。”
“嗯。”江川上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继续朝宫殿走去,只有那双被挡住的眼眸,划过一丝暗芒。
后背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它”没有离开,一直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