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殿栖,目光在殿栖身上打量了一番,刚想挑逗她一番就被殿栖噎了回去
“这位公子,自重。我殿家世代积蓄,断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攀的,更何况,公子莫不是认为寰远侯会为你收拾你这强娶未及笄女子的烂摊子吗?”
她顿了顿,接着道:“不会。寰远侯刚痛丧爱子,此时定然心情焦躁,二公子此时来我殿家议亲,而不是去为寰远侯安抚丧子之痛,看来这位公子对于寰远侯之事的上心程度,可见一斑。”
殿栖说话时不留多少情面,说的那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殿家虽背无像寰远侯这样的靠山,但以殿家自建国以来立下的汗功,在朝中颇有威信,连世代陛下都未曾动过殿家一分。若非那时战乱四起,殿家又怎会被人灭门!想到这,殿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你!”那人恼羞成怒,扬手便要打殿栖。纵然殿栖再怎么料,也料想不到堂堂一个大家公子,竟会动手打人!她下意识地想躲,那人的手腕便被一只横空而来的茶盏砸的一软,他抱着手痛呼一声,眼里布满血丝地看向那只盏飞来的地方,眼神一顿。
殿栖顺着看去,便瞧见夔王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周迢,眼里满是疑惑,似乎是不明白周迢为何会出手,而坐在上堂的殿老太太亦是更加不解。周迢抬眼看着抱着手痴痴看着自己的人,“啧”了一声。
“你们之间那什么议亲的事我不管,但这里毕竟有我父王在,也是这殿府的地方,在我父王的眼皮子底下,在殿府打殿家姑娘,终究是不妥。”
那人看着周迢似笑非笑的脸,脸色苍白。周迢想了想,挑眉:“不过,殿三娘子有一点说对了,寰远侯虽是给你们家撑腰,但是当下这个时候,他还就真不一定会给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殿栖看着夔王投来的目光,略略低眉,看起来不像是刚刚一口气毫不客气地把那位公子噎到无话可说的人。殿栖垂着眼,不时抬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周迢。半晌,那人经不住折磨向殿老太太告辞后便连滚带爬的走了,殿栖垂眼看着那个被婢女捡起来的杯盏,嫌恶的皱皱鼻头:“扔出去,不要了。”
那婢女愣了愣,颔首
“是。”
她转身刚欲走便被殿栖叫住,小婢女不明所以地抬眼看着殿栖,就听见殿栖对站在一旁的落折道:“随她去把这杯盏砸了再用布包严实,莫扎到人再扔远些。还有,”她顿了顿,嘱咐道
“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去澡手,免得沾染上晦气。”
那个婢女怔忪着,一时没缓过神,等到殿老太太出言她才回神欠欠身子走了出去。
夔王坐在位上,看着把嫌弃展现着淋漓尽致的殿栖,不由得咂舌称赞道:“好一个性子直爽的姑娘!这般女子若是天底下皆有,那还要那些窝囊的男子作甚!”
殿栖转身看了看周迢,转眸看着满眼欣赏的夔王,垂眸稍稍屈了屈身。
“多谢王爷谬赞。”
夔王看着眼前身形瘦削的殿栖,转眸看向殿老太太,语气颇为微妙道:“子襄兄当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啊。”
殿栖抬眼,对上殿老太太慌忙中投来的眼,见老太太移开,又垂垂眸。
自己的双亲早已在沙场战死,母亲又是个倔强的性子,当年随着爹爹一起出征,而后又在一场战事中被人陷害而死。父亲被这事搅得乱了神志,这才被人一枪刺透战死。殿家对于此事瞒得很好,若不是自己在殿老太太的书房中看见过那封被泪打湿的遗书,她险些就一辈子被瞒在殿家人编的故事里。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殿家人始终没有要把此事告诉殿栖的意思,更不知其实殿栖早已知道自己爹娘的死讯,她也同样在瞒着殿家人,两两相抵也算扯平。
殿栖看着气氛略显低沉的堂屋,欠欠身子:“祖母。栖儿突然觉着身体不适,想先回房歇息了。”
老太太本就担心殿栖脑袋聪明,再呆在这会猜到些什么,闻言忙点头。
“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