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已整理好了,如何处理?你们自行安排”。
简易依旧很平静,声音也辨不出什么情绪来,似乎对那些哭泣声完全免疫了般,只是一边取下手上的白手套,一边建议:“既是逝者之物,还是让其随她同去吧”。
若是继续存留,那对生者来说只会是更多的痛苦。
“好,谢谢您,我们明白了”。
“嗯”。
“简先生,酬劳已入您的账户,今日辛苦您了”。
“职责所在,无需谢语”,简易微微颔首,算是离别之礼了。
还是同以往一样,只要拿到了属于自己的报酬后,他便不会有一丝犹豫地直接离开,甚至连头也不会回一次。
可他身后,不见其影的杨朵却不忍地回首看着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夫妇俩人,内心触动很深,又望了一眼那间重新归于死寂的公主房,“安然,希望害了你的那人,能早日被捕”。
这是她真心的祈愿。
不知为何,她会对安然,这个明明是陌生的女孩感到一丝熟悉?
大概是因为她们年龄相近,又皆已离世,才会有种相识之感吧。
“阿嚏~”。
“嗯?感冒了吗?”。
简易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声,让杨朵的思绪被拉回,再次全归于到他的身上,见他神色倦倦,似乎有些疲劳的模样。
不对啊,按照他规律的作息时间,晚上十一点入睡,早上七点准时起床,七点二十分准时吃早餐,半个小时用完餐后,简单收拾一下,等到八点半了又准时出门......
按照来这别墅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也就是九点半开始整理了安然的卧房,而那房间本就整洁的很,所以整理起来也根本不用费多少时间。
杨朵估算了一下,他们在那屋里最多只待了四十多分钟,那现在时间最多也才十点半左右,连简易吃午餐的时间都还没到,况且那房间明明比以往要省事的多了,可为何他要比以往看起来更疲倦了呢?
“看来是真感冒了”。
这是她最终得出的结论。
尤其是盯着路边那些随风飘摇的枯黄叶子,岌岌可危,好似一秒过后,它们便会从树上彻底落入土地了...
秋天,总是寒凉,感冒也是并不少见事了。
一片枫叶,毫无征兆地随风从车窗外飘落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杨朵望着膝上的这片枯叶,逐渐思绪抽离...若是自己还活着,那现在应该正坐在大学的教室里,学习更多的美学知识,又或是没课,正在图书馆里自习,或是散步在校园的每个角落,亦或是不知在做些什么兼职吧.....
可惜,自己还没踏进大学的门,便再无机会了。
也不知开学季那日,自己未曾去大学报道,学院是否有寻过她?
她想,大抵是不会有的可能,按照规定,学校恐怕是将自己作自动退学处理了,也不会记得有她这曾经无比憧憬他们学院的一人存在吧。
一切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只能是莫强求。
杏眼中满是落寞,一只净白的大手陡然闯入,瞬时带走了那丝丝落寞,转而是惊讶,还伴着些许羞赫...
杨朵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轻落在自己的膝上,停止的心跳再次复苏,怦然乱动了起来。
她屏息看着那只手,慢慢,慢慢地抬了起来,原来只是拾起那片枯叶丢向窗外而已。
虽然知晓简易不会感知到她的存在,她也无法感受到他的触碰。
但在那一瞬间,于简易而言不过是随手捡叶的举动,可对她而言,却是面对喜欢之人突然如此近乎亲密的举动,便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女孩子的自然羞赫,浑身升温,疯狂心动,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
简易将枯叶丢出车窗,随即将车窗全部升了起来,微微皱眉,不知自己为何莫名的心烦气躁?
似从看见那串不知名的网址后,他这心便一改往常,变得异常不安,有些慌。
这种感觉一直伴随到夜里入睡时,都未曾散去。
很奇怪,也让人愈发心发堵了。
杨朵也感觉到了简易的不同寻常,往常他都是会从早工作到晚,回到家中为自己做上一顿简单的晚餐,等到22点至23点这个时间段,他才会准备洗漱睡觉,可今天他不仅打破常规,从结束安然遗物的整理后,他便驱车直接回了这家。
别说是晚餐了,就是连午餐他都没吃一点儿,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了卧房里。
真的很奇怪。
杨朵不知道他怎么了?
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既问不到答案,也帮不到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地待在那墨蓝色的窗帘下,望着他了。
这便是她这个魂,现在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