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婉再从枕下展开另一张纸条,她不禁揉了揉眉心:“皇太祖催婚,兵已至境,恐随时灭掉南楚——圆月。”
还真是个尴尬的年纪,如若不尽快找个如意郎君,似对不起天下一般。
南楚皇帝赐婚倒还好说,皇太祖那边可就难办了。他明知她是来南楚手刃杀父仇人,还偏要派兵至边境准备灭了南楚,她若不能亲手复仇,定会终身遗憾。
深深叹了口气,林念婉笑了,目光望向窗外枝头上两只叽叽喳喳地鸟儿,确实热闹。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君者从来都不能只为自己着想,如果连这点她都不能让步,以后何谈雄才伟略、家国大事?
只是这人选……她必须自己来定!
本已柔和了几分地眸色再次陷入幽深,太子、武阳侯、相府二公子、离郡王……
林念婉缓缓合上双眸,浓密地睫毛如蝴蝶般停落在脸上,将一张白净又精致地小脸儿显得愈发生动。
她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男子的画像,个个出身高贵,相貌堂堂。
可唯有一人不是画像,而是真真儿地一副翩翩君子地模样,举止文雅,谦逊有礼。那人温润如玉,医术高超,认真诊病之时更是优雅而从容,如是这般,便可以考虑收入她北暮的后宫之中。
思及此,林念婉不禁失笑,原来最合适的人选竟是那个绊脚石。
也罢,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更安生。
“郡主郡主,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院儿外传来一串紧急禀报,林念婉闻言挑眉,敛住唇角的笑容,目光凝滞片刻。
想不到那绊脚石还真有些本事,她得找个机会,废了他的医术。
当晚,凌熠辰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了京城一家偏僻的小药铺,名为民仁堂。
他轻车熟路从后门而入,径直钻进二楼的一间密室,掌柜的早已备好了茶,等在那里。
“余老,永宁府有异。”他摘下面罩,坐在桌前,对桌上的茶水纹丝未动。
看出他的焦急,余京山也跟着坐了下来:“你说那个新进京的王府嫡女?”
“正是。”凌熠辰压低声音:“那女子会毒,且技艺不在我之下。”
余京山捋着下巴的胡须:“今日你走后,李德胜去了永宁府,传圣上口谕册封她为宁安郡主。事后,又让人递了张字条,具体内容无人知晓。”
“余老的意思是……”凌熠辰睁大了如夜般地黑眸:“她与李德胜串通?”
余京山抿了口茶,思索片刻:“兴许不只是李德胜,还有圣上……”
“那她……与你我身份相同?”凌熠辰不敢相信。
“貌似。”余京山落下茶杯,一本正经:“圣上只听永宁王一面之词就认了那女子为永宁王失散多年的嫡女,更是前脚召那女子进宫,后脚就让李德胜传口谕册封。永宁王府衰落多年,府中何时再出过一品官职?”
“她果真是圣上的暗线。”凌熠辰默默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