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三人惊讶,黑暗中传出一浑厚的说话声,问道:“你们是今日新到的囚徒吧?”这声音浑厚有劲,仿若那巨钟被敲响之后,那回声久久不散。
不待三人回答,一个全身黝黑的高大汉子从黑暗中走出。
借助门廊上的灯光,三人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高大且壮硕的体型,如同一头暴怒站立的黑熊。脖颈处,套着一个锰钢项圈,项圈连接着两条锁链,分别下垂连接到双手手腕处。乍看之下,不免让人望而生畏。
这巨人没有头发,甚至说目之可见的地方都没有毛发,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再配以大鼻头和厚嘴唇,却是又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
巨人低头弯腰走出门外来到门廊上,他对三人说道:“我是辛字营的营长,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做事。”说话间,他手指进门右手边的床榻继续说道:“这里尚有空位,以后你们就睡这里。”
三人还处在对这眼前巨人的惊奇之中,一时竟无人回应。
这巨人想必是见怪不怪了,说道:“看来你们也是从远方被发配至此的,我是阿尔西斯族人,外形上和你们西人不太一样,放心,我阿尔西斯一族从不欺压他人,在这里,我们是平等的,你们只需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
三人面面相觑,怯声齐齐回道:“多谢营长,多谢营长。”
说话间,巨人的目光望向了牢营入口的窄道处,继而缓缓说道:“明叔来给你们送衣服和伙食了。”
三人回身望去,只见一老人手提油纸灯笼,头戴遮雨斗笠,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
老人踏上石阶,见这临近的辛字营门廊上有人,便优先转右,来到营房前。
巨人见状,立马迎了上去,接下老人的背篓。
老人立马客套的说道:“有劳,有劳,人老了,不中用了。”
巨人憨憨一笑,以示回应。
老人扒开那包裹在背篓外的油布,拿出里面的衣服和伙食,口中喃喃说道:“甚好,甚好,都没有打湿。”说话间,便开始招呼三位新到的囚徒来领一件衣服和一份伙食。
老人一边给三人拿东西,一边喃喃说道:“今天太晚啦,也就只能将就将就啦。你们换下来的衣服就放在门口,待会我再来收。”说话间,老人盖好油布,将背篓背起,对巨人叮嘱道:“147号,你可要好好照顾这新来的伙计啊。”
巨人用憨厚的语调回道:“明叔放心,来到辛字营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此番的话语,让三位初来乍到的囚徒在这个冰冷的雨夜心中有了一丝暖意,他们拜谢着这位初次蒙面的陌生大叔。
望着明叔离开的佝偻背影,巨人淡淡说道:“刚刚与你们说话的,是负责我们伙食的明叔,他原本也是一名囚徒,因其有一手好厨艺,便被城主安排到了伙房管事,他人挺好。”
三人如恶狗般啃食着手中的粗饼,连番点头示意明了。
巨人再说道:“你们仨抓紧吃完换了衣服,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天一亮就要进山下矿了。”说完,巨人转身,低头弯腰正欲钻进屋内。突然,巨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刚进门又探出头来,对三人说道:“我看你们仨还比较老实,也没有多话,这样挺好。提前与你等知会一声,在这里不要去随意打听。”
其中一人问道:“打听什么?”
巨人回道:“所有的事都不要去打听,名字,籍贯,往昔,所有关于他人的事都不要去打听,尤其在那些兵士面前。该你们知道的会有人让你们知道,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城寨才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三人互望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巨人再说道:“我们这些人在城寨是没有名字的,平时大家都是用衣服上的编号来称呼彼此。”说话间,巨人向三人展示了自己项圈,上面能隐隐看到刻有数字147。
三人翻看刚刚拿到的衣服,左胸处各自都有一个编号。
巨人收头回身,走进黑暗中,口中喃喃念道:“这便是城寨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