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不畏风浪、直面挑战

小年夜的早晨，不少人都是在早晨醒来之后，才从手机网络新闻中，知道了武汉封城的消息的。

几天之前，网络上就已经传说武汉出现了可怕的SARS病毒，而且比2003年的我国南方爆发的SARS更厉害。网络上说，那位在2003年曾参加抗击SARS的钟南山院士，已经去武汉了。钟南山院士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肯定地说：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肺炎，肯定有人传人的现象。一时间宣传报道中，给人的印象是，人类即将要遇到了恐怖的疫情了。

不过，在一般人们的心里，总觉得这次新的冠状肺炎，不必过分在意。它可能就像在非洲流行的埃博拉，或者像猴子传布的艾滋病那样，非常可怕，非常恐惧，但也非常遥远。对我们中国的危害，也只是极其特殊的个别人。现在虽然在武汉发现了新冠肺炎，可是武汉毕竟离开我们上海也有千里之遥啊。上海会有危险吗？

另外，它也可能就像以前在某些地方，由毛蚶引起的急性肝炎那样，虽然非常危险，但是却是现代医学可防可治的。我们上海的医学水平这么高，防治一定不成问题。它又可能就像2003年爆发的SARS那样，虽然非常可怕，但是却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会消失了的。

因此，在最初听传说有新冠传布的时候，都只是茶余餐后谈论的恐怖故事。

直到今天这个时刻，听说上海也出现了首例确诊的新冠病例。而且，国家还宣布了武汉要封城，到底是一个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啊，中央要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要下多么大的决心啊。看来鬼子兵是真的已经进村了，新型冠状病毒引起肺炎的重大危险，真的来了！

当八点钟的时候，听了居住小区的广播，广播里要求：接到上级防疫部门的通知，本小区里的居民尽量留在家里面，不要外出，防止感染新冠病毒。

周赟和胥莉娜两人先后起床，站在窗前向外看去，小区里，除了广播的声音以外，一片安静，没有惊恐的叫嚷，没有出现逃难般的慌乱，不过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往小区外面跑去。

周赟说：“莉娜，我也下楼去看看，人家为什么要往外跑。你不要出门啊！”

“很危险吧，你不要出去！”胥莉娜连忙阻止。

“我总得出去看看情况呀，那些人为什么还要往小区外面跑。”周赟说着就去换衣服，换鞋子，开门往外就走。

“那你小心一点啊！”胥莉娜本能地叮嘱说。

周赟快步走到小区的门口。门卫的人数明显增加了，都戴着口罩，套着红臂章，紧张地在做着封闭小区的准备。有的门卫还不住地劝告人们不要外出了，说小区在十点整会进行管控的。希望大家千万做好预防工作。怎么预防呢？门卫们也只是说，要勤洗手，少出门，出门戴口罩。

门口有进有出的居民，都是行色匆匆，相互之间片言只语的交谈中说：

“药店里，大家都在抢购口罩。”

“小菜场的蔬菜，大家都在抢着买。”

“商店里许多人在买卷筒纸。”

……

周赟立刻想到应该去买一些口罩。于是就路在嘴边，他边问边找。等走到了医药商店的门口，排队的人果然不少，而且不断地有人去后面加入这个队伍。他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他才在队尾站定，后面就立刻又有人来接龙了。看看有七、八家门面长的队伍，他很耽心会买不到，不住地伸长了脖颈向前张望。不过，排队的秩序很好，没有什么混乱发生。不一会儿，就轮到他了，被告知每人限购两包口罩。看见前面有人还买了消毒酒精，所以，他离开商店柜台的时候，手里拿着了两包口罩和一小瓶消毒酒精。细看之下，才知道自己买到了两包，共二十个口罩。这次新冠肺炎，应该不会肆虐太久吧，这么多的口罩，应该能够用过这整个疫情期间了。

他又随大流去小菜场，几乎每一个菜摊子前面，都是排着很长的队伍。周赟是第一次到小菜场，在这个场面，他只管站在一条队伍的后面，结果到了菜摊前，他还是知道不能吃亏，要捡大的买，指着买了两棵大黄芽菜。就这一些东西，就让他这个秀才拎着够呛。

他口袋里揣着口罩、酒精，一手拎一棵黄芽菜，快步地往回走。到了小区门口，就看见已经拉起了两道防线，两根长绳子之间，相隔有七、八米远。还都竖起了牌子，上面贴着通告，说的就是有关小区封控的注意事项。两道防线都有人站岗守卫。还有一位可能是医护人员，穿着白大褂，带着帽子，戴着口罩，拿着一个喷壶，在大门周围喷洒药水消毒。

就像胜利者一样，周赟回到家里，不住地甩着手臂，说：“没有想到只有两棵菜，就这么重！”

胥莉娜赶快接过了他拎着的黄芽菜，说：“可辛苦你了。你这位先生，快些坐下来，休息休息吧。”

周赟拿出口罩，酒精，说：“不少人在买卫生纸什么的。我是两只手上都有菜，就没有去轧闹猛。”

“卫生纸，我们家里有。”胥莉娜想了一想，说：“这次预防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封控的时间不会太长吧？可能顶多一、两个星期，我买了那么多的大米油盐酱醋茶，总够我们两个人吃了吧。嗨，真没有想到，歪打正着，还派上用场了。”

“嗯，应该没有问题。我们的胃口都不大。”周赟赞同地说。

即将到来的是一段危难时期，这两个心有芥蒂的人，不得不齐心协力，共同面对了。

两个人立刻分别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问询他们是不是有口罩、酒精之类的防护用品，蛰在家里，食物是不是充足。

周赟的爸爸接的电话：“你不是知道的，口罩、消毒酒精，感冒药、高血压药、都是常备的。你妈也早就准备了许多过年的食物，她就这个毛病。你们放心吧。”妈妈又拿过电话去，又唠叨了半天。周赟是“知道了”，“知道了”，连着说了几遍，总算结束了通话。

胥莉娜的电话，也是爸爸接的。可是，才讲了几句，手机就到了她妈妈的手里了：“你爸爸乌里呜噜的，他说不清。”长年累月，爸爸都在海轮上，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妈妈拿主意的。电话里，妈妈只是不停地叮嘱女儿注意预防感染，至于女儿说的，她都是“我们，你不用操心的。你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真没有想到，老年人喜欢囤货的毛病，危难的时候还真是可以救人命的。于是，周赟和胥莉娜两人都放心了。当然，家用口罩和医用口罩是有很大区别的，那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后来还知道了，预防新冠病毒，最好要戴N95口罩。

“叮咚，叮咚。”有门铃响，胥莉娜就起身去，先把门开了一条缝，问是谁呀。周赟站在后面看着。

来人是两位中年妇女，都戴着口罩，自我介绍说：“我们一位是小区居委会的，一位是这幢楼的楼组长。”她们亮出了一张盖着红印章的纸。

虽然都戴着口罩，可是从体型，短发的楼组长还是能认得出的。上次她来帮助3室独居老人的时候，已经照过面了。

胥莉娜粗看了一下那张盖着红印章的纸，是小区居委会委托登记是意思。

短发的楼组长说：“这次，我国有些地方爆发了新冠肺炎，它是由一种新的冠状病毒引起的、传布很快的传染病，现在已经发现会在人和人之间传染。为了做好新冠肺炎的防控工作，便于大家的联络，里委会决定再次核实本小区的所有居住人员。”

胥莉娜看表格，里面有周赟和胥莉娜两人以前登记的信息。他们两人工作单位，一直都没有变动过，当然是核实无误了。

短发的楼组长又说：“胥莉娜老师，为了便于交流情况，居委会决定居住楼的每一门牌号要建立一个楼组群。你们愿意加入吗？”

胥莉娜说：“这是一件好事情啊，我们当然要加入的。”一番操作之后，很快就完成了入群。

短发的楼组长说：“周赟老师、胥莉娜老师，一般的情况下，以后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都会在群里发布消息的。要是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在群里讲出来。能解决的，我们一定会尽快协助解决。另外，这里有我们区里防控领导小组印制的封控通告，和新冠肺炎防控注意事项。请你们都仔细阅读一下。”另一位女人，几乎没有说话，她递过了两张纸。

胥莉娜说：“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的配合。”短发的楼组长最后说：“愿我们大家都能平安地度过这次疫情！祝你们新年快乐！”

周赟和胥莉娜两人几乎同时说：“祝你们也新年快乐！”

余佳颖给胥莉娜打来了电话：“胥莉娜老师，你们有口罩嘛？等会儿，我男朋友给你们送一些去。你们到小区门口去拿。”

“刚才，周赟他去外面商店里买了两包回来，有二十个口罩呐，应该是够用了。”

“听说，这次口罩不能重复使用的，用一次就要换的。”余佳颖说：“他们公司工人上班都要发的，有很多的。他给你们送去，你们就收着吧。”

周赟戴了口罩，又一次下楼，去小区的大门口。这一次，小区的门卫们不让他出门了。他和余佳颖的男朋友打着电话，像对暗号一样，才有保安，把口罩传递进来，那位医生又用喷壶喷药水消毒了，才交给周赟。

周赟和胥莉娜两人又分别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嘱防护。

早上这样一阵子忙碌下来，到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周赟和胥莉娜两人才想起来，早饭还没有吃，肚子早就饿了。胥莉娜看看周赟，自己已经有了下面条的经验，于是，她上了灶台。

周赟开始查看两边长辈送来的东西，看看有牛肉，打电话问妈妈。妈妈说可以直接切开装盘吃的。这样，他们两人小年夜的午餐，就是酱油麻油拌面条，加熟牛肉、素火腿。虽然酱油麻油多了一些，够咸、够油，两个人吃得还是很满意地笑了。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的第一餐饭。动筷子之前，胥莉娜就拍了照片，发去向自己烧饭的师傅余佳颖汇报。当看见回复的一长串大拇指，连忙也回复过去一长串大拇指，和一张伸出剪刀手的自信满满的自拍照。

两个人也没有忘记拍了照，去向自己的爸爸妈妈报告。四位长辈看了之后，都哈哈大笑。胥莉娜的妈妈还真的流下了眼泪。

午饭之后，胥莉娜又和余佳颖的两个人进行了交流。余佳颖说：“胥莉娜老师，晚上，你还是烧一些饭，你们上海人，是不喜欢多吃面食的。”

于是，傍晚，周赟拿着手机拍摄，胥莉娜进行操作。就这样在余佳颖的远程教学之下，周赟和胥莉娜两个人淘米、洗菜、刀切、入锅，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烧好了白米饭，炒好了青菜，炖好了番茄蛋汤，熟菜也切片，摆成了花式，装成了盘子。可惜，水放得有些多，饭是干粥稀饭；青菜偏淡，又加了少许的盐；蛋汤里的蛋几乎是浮在水中的蛋饼，用筷子夹了几次，才勉强算是碎成了蛋花。

晚餐上桌，加上肴肉，有荤有素，有菜有汤，还有白米饭。真是美美的，这是他们心中的艺术品，一定要留下记忆。于是，照相不住地拍，又忙不迭地向长辈汇报，又从视频里看见的两家长辈的高兴的笑容，反射回来，心里更是美滋滋的，还不乏有那么一点自豪。照例，胥莉娜的妈妈又一次流下了眼泪，不过这一次是欣慰的眼泪。

胥莉娜还凑近一些，拍了几张有剪刀手的照片，发给了余佳颖。不一会儿，她得到的回复是一首诗：

《随感》

自己动手衣食足，菜香汤鲜米饭熟。举筷拿匙细品味，意满腹饱全家福。

胥莉娜得意洋洋地大声读出这首诗来，同时还手舞足蹈。一旁的周赟情不自禁地悄悄近前，想要亲吻胥莉娜。偏偏机警的胥莉娜是得意忘形，而没有失去警惕，她连忙用手臂抵挡着，推开了他。

小年夜过得不同以往，人们时时关注着各路新闻，电视里的、网络上的、短信里的，都牵动着人们的心。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各种关于新冠肺炎的消息；

华南海鲜市场已经关闭，没有在下水道里发现新冠病毒毒株。

新冠病毒的宿主怀疑是果子狸、蝙蝠。

武汉百步亭社区的万家宴。

有关方面作出重要指示，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

世界卫生组织派出专家组去武汉。

香港大学实验室主任管轶：此次新冠感染规模会是SARS的十倍以上。

全国二十九个省市自治区中，仅有青海、XZ未有确诊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