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有个初三的学长,前段时间跳楼了。消息一直被学校封锁着,这几天才有点儿放出来。”
“啊,怎么跳的?几年前高三那个没了,学校不是把所有窗户都封了吗?”
“还能怎么跳,天台啊!”
“……”
好吵。
真是愚蠢的人类,连222空教室的窗户没封都不知道。
斯蕊戴上耳塞,继续想入团的事。
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给母亲。
“我们家有前科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入团。初中没选上,但高中还有机会,所以我先问一下……”
“下”字还没结束,母亲插话:
“你再说一遍。”
“高中,我想入团。”
“高中?你知道你现在正面临着什么吗?你已经初二了!都初二了,上什么高中还没有着落,你最担心的不应该是这个吗?”
“我只是说一……”
“初中都还没结束,你就想着高中了?天天跟我说自己提前批考不上的,你现在和我说高中,说明你已经放弃自己,想走中考了!走中考你考得上好学校吗,啊?中考竞争这么激烈,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那些普通班的优秀,能考得过人家,啊?你对自己没信心,思想消极,要把自己毁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爸挣钱给你交学费,我给你找学校,我们在你身上浪费了多少精力?你考不上提前批跟我没关系;要是让你爸知道,他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连个提前批都考不上,我看你怎么办!你姐姐,她的学习我就没操心过,看看她现在多优秀——就你这样,居然还敢给我消极……你胆子可真大!”
“我没有消极。我那时候说的是,我不一定能考上提前批。”
“还说你没有?都开始想高中了,说明你已经在心里觉得自己考不上提前批——这不是消极是什么,啊?你说,你是不是消极了?”
斯蕊无语。
“说话啊,哑巴啦!叫你说话你不说,没叫你说话的时候你给我乱说,逼我发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说话的资本,就把嘴给我闭上,不然你说一次我骂你一次——你是不是消极了,啊?说话啊,你给我说话,说话!说话!”
“是。”
“……”
斯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哭什么哭,啊?又没说你又没骂你,你哭成这样给谁看呢?就你这死装样,还说自己没谈恋爱?潘老师都把你和男同学搂搂抱抱的照片发给我了,你还跟我说是他骚扰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丑脸,你单方面勾引人家还差不多……”
然后,斯蕊把电话开免提,放在柜子上,戴着耳塞回床睡觉,只留一地尴尬的室友们。
斯蕊打电话的时候,她们正热火朝天地互相借鉴着入团申请书。
入团名额有五个,都在斯蕊的寝室。
寝室总共有六个人。
“听说,我们学校跳楼都挺诡异的。他们跳下去的地方,当时监控都出故障了。”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监控坏了,所以才到那儿跳的?”
“……”
服了,这个破耳塞的隔音效果约等于零。
高三那个学长,斯蕊略有耳闻。
年级第一,抑郁症很久了。学校早就建议他休学,但家长不同意——
出事后,他母亲还来学校闹了。
真是有病。
晚上留下来自习的人,包括刚刚在斯蕊附近扰民那两个,陆续都离开了。
可直到教学楼断电,一切都陷入黑暗,斯蕊才发现,教室里只剩她自己了。
昨天带到宿舍的教辅,今天恰好忘记拿回来。那就不用再带一份练习了。
斯蕊走出教室,借着窗外月光,往宿舍的方向去。
“斯蕊,你妈妈来了,叫我带你去找她。”
她循着声音往后看,只看到一个人影。
“潘老师,你不住学校,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你觉得呢?快去办公室找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