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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除夕欢喜岁 年兽众生会

胡什道:“这位不知?”殷子语道:“山中得遇她,是留云山弟子。因山门中事,年节外差。与之相对,甚为有缘。心虑晚间无门可去便带了回,还望胡员外勿怪。”胡什道:“这有何怪?少时就在此同坐!”殷子语道:“承蒙恩顾,感激不尽。”徐云云近前见礼,道:“多谢胡员外待承!”胡什道:“切莫客气。还不知贵姓高名?”

徐云云道:“免贵。鄙姓徐、双名云。”胡什道:“就请随坐!”众人分宾主落座。今年特例,正厅宴桌外另设三桌。胡宅上下三十余口,各有其坐。饭菜齐全,三五丫鬟围侍添酒。续了两轮,胡什道:“今日过年,向后不需侍奉。就近分坐罢!”丫鬟们感恩戴德,谢后围坐用饭。

胡什举杯道:“承蒙诸位整年劳苦,胡某人在此敬杯!饭后院中分领红包,以贺新春!”众仆共同举杯,齐声道:“多谢老爷!”众人满饮杯中酒。胡什向徐云云道:“多吃些,莫要客气。”转头见子语吃得飞快。问道:“殷公子晚间有甚安排么?”殷子语道:“今日不是有年兽出没?”胡什道:“谁人说起?”

殷子语道:“城中孩童都知。”胡什失笑道:“久来有习,倒忘提及。”说说笑笑,半时无书。饭后丫鬟收拾残云,殷子语几人出门流窜收集爆竹。街头巷尾围聚人多,各提灯笼、举火把。城南至城北,好似长龙一般。你看那;万家灯火映明月,暗天倒转若白时。洋洋洒洒万人会,欢欢喜喜千愁离!

忽觉大地颤颤,众人屏气凝息。殷子语摸寻一处藏身,正遇前时打雪的孩童。笑道:“好又遇着你哩。”孩童道:“你收了多少?”殷子语道:“说甚?”孩童道:“赶年兽的爆竹?”殷子语道:“收有两包!不知可够?”孩童点头道:“足够!除你外,还有多人。”殷子语道:“年兽怎来?”孩童道:“往年会聚城中,那年兽是越墙而来!”

话音刚落,果见年兽跳墙而进。随感狂风大作,殷子语定睛观瞧!你看如何?乌云遮月无天色,狂风乍起倒玉阁。雾来伴雷声声震,云飞随电影影光。果是身长十丈说,挺起高为百尺多。猛虎得见心惊怕,雄狮遇着肝颤哆。飞龙不敢当面从,舞凤岁见径迷踪。若非早知对其故,等闲不敢随意出!又见它双目放光,闪如灯蓝。真个凶神!

街旁早置吃食,年兽一路来空。殷子语道:“这便是年兽。果然高大!”孩童道:“早却未说其形。”殷子语道:“自有人问。”身后几人寻来,楚怜下道:“子语哥哥怎在此藏身,教人好找!”徐云云道:“这便是年兽么?”殷子语与她分了包爆竹,道:“少时就用此驱赶。”徐云云接过抱着,点头无言。

那年兽街头都吃空,仍然不走。众人敲锣打鼓,一齐冲出。这一时,不分老幼妇孺,皆燃爆竹。年兽见状,果然惊怕,当即抱头鼠窜!城中烟火弥漫,云雾遮天。徐云云爆竹遍洒,丢火点燃。殷子语见状笑道:“好端爆竹,教她似作了谷种。”徐云云耳明,话儿都听了去。转了圈折回,说道:“我这般才是炮仗。你剩半包在手,小家子气哩!”

众人欢呼雀跃,庆贺新年。烟消雾散,却吓断了魂。你道怎的?只见那年兽仍自屹立城中,不似往年逃回山林。徐云云惊道:“不说爆竹可退,怎还在?”殷子语摇头道:“道听途说,我亦不知。”寒逐命道:“想是久来听之,有了耐性。”

年兽吞云吐雾,呼啸惊声。众生见状,那里还敢驻足?当即四下奔逃,作鸟兽散。徐云云道:“早说有此一遭,我那弓箭就带!现下无有远攻,只得近战。”殷子语道:“看它那般,等闲刀兵难伤。”寒逐命道:“待我相会!”说罢,拔剑而去。

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万物皆灵!寒逐命常闻得万物之声,听说道:“你是那来小儿,竟不怕我?”寒逐命道:“我是天云山荡魔天尊座下寒逐命!”年兽道:“甚么天尊地尊?我腹中饥饿难耐,今日只要个饱!劝你速速离去,若再相拦,将你囫囵吃了!”寒逐命道:“我却念你无知无罪!似你这般吃法,城墙也空!趁早离去便罢,若道个不字,休怪手下宝剑无情!”

年兽道:“你有何本事,敢夸这般海口?”寒逐命道:“我自有伏魔手段高,神鬼得见兀自逃!等闲赶早他处去,免遭体外皮肉伤!”年兽道:“好嚣张,忒狂妄!”话不投机半句多,人兽相抗满城作!好杀!这边是百年精变四不像,那里为千载难逢八相重。地难处,飞沙走石。天易战,雾散云开。怪兽口吐千般喜,寒言奉送万种良!这个云中喷彩雾,那个烟中散紫霞。新春生气瑞,丰年降吉祥。宝剑挽花云中绽,肉爪拂叶天边纱。月中金山灿,暗夜银河光。喜迎新春战年兽,斗落满天星光遥。终过年来安无恙,辞旧迎新又一朝!

徐云云抬头观望,瞠目结舌。问子语道:“云中战年兽的,是寒言不是?”殷子语道:“眼见凌云,怎又来问?”徐云云道:“我只晓他是个道人,却不知他修于何处?”殷子语道:“他是天云山荡魔天尊座下弟子。”徐云云惊道:“天云乃是仙山!”抬望道:“不是凡人,却是神仙?”

寒逐命掐诀念咒,使个“化形法”。将年兽小至犬猫般,怀中锁抱下地。众生眼见神奇,纷纷四涌而出。果然无事,赞道:“真是活神仙呐!”有胡宅家挤人群中出,说道:“今日亲见,果然非凡!”寒逐命见状将怀中年兽递与他,仆从却颤颤难接。说道:“不好咬我么?”寒逐命道:“虽野性未除,身却回小。自留心些便难咬你。”

仆从小心接过,说道:“回府栓起,才好喂食。”说罢,怀抱年兽转走。人群中闪出几个身穿紫衣的,径奔徐云云而去。徐云云见状转身欲逃,后路也教堵住。殷子语几人不敢多言,退避三尺,静立无话。那领首道:“师姐在此,教师弟们好找!”徐云云自知难走,叹道:“无需多言,与我留空片刻。”师弟不敢相悖,沉默等待。

徐云云转来寒言身前,道:“才知你自天云山下。本欲随同游走,却不想半日就被寻得。”寒逐命道:“命中各有难事。又怎知继位无趣?”徐云云点头道:“心知如此,只不愿轻去。”笑道:“此去无期,你我可还有再见之时?”寒逐命道:“他时若见,当拜山门!”徐云云作礼道:“后会有期。”寒逐命还礼道:“后会有期。”徐云云随众师弟转走,城外策马回山不提。

众生各燃烟火,庆贺除夕。忽有罗列队来,喊道:“殷公子喜气!”殷子语听声回身,见是江青带队。拱手道:“同喜,同喜!江捕头,年节下也不得闲,真个辛苦!”江青笑道:“职责所在,何言辛苦。”又道:“适才有见寒道长神通,真是大开眼界!”寒逐命闻言浅见一礼,说道:“江捕头赞过哩。”

江青道:“此番过后,再无年兽作扰。”殷子语道:“江捕头似有落寞?”江青笑道:“殷公子慧心。往后若不见,当落寞矣!”殷子语道:“有甚难见,年兽不是送胡宅去?”江青道:“殷公子何意?”殷子语道:“江捕头可上报太爷。城中坐立神祠,以为供养!年年今日、岁岁今朝,众生皆可为望!”江青闻言茅塞顿开,喜道:“甚好,甚好!诸位安乐,待我回府上述!”说罢,带队转走不提。

三人街头逛了多时,身疲力乏方才回转。胡宅院中,众仆围聚。那年兽儿,小小可爱,故而都喜。众仆见几人回来,围近道:“殷公子来看。”殷子语定睛细看,那年兽;脑袋威威虎,肚儿圆鼓鼓。吃喝无穷尽,从此有善福!笑道:“却不少喂。”仆从道:“莫看他小小,好吃半袋米面哩!”忽然惊恐,问道:“若照此吃,又巨大怎样?”寒逐命道:“无需忧烦,自此如猫儿大了。”众仆听说才放心,笑道:“向后当奋力为他挣吃喝哩!”殷子语道:“已于衙门相接,不日城中将立神祠,众生供养!”说话感身后来人,转身一看,果见一人倚靠影壁。

毕竟不知何人来在,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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