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国京都安元城除却西城边区的其他地方,依旧洋溢着新年的欢快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鞭炮的味道。皇城外迎安道上来往的马车,路旁摆摊的小贩,四处巡逻的御林军,好不热闹。
离皇城不远的东边有一处大宅,冷冽的寒风好似被什么挡住了,但见朱墙青瓦金屋檐,石狮木门玉屏风,春来古柳发新芽,抚琴新画墨未干。佳肴似水迷人眼,精酿如虹勾心魄,舞娘娇媚随君笑,敢论公卿不丈夫。奢靡的宴会已经持续了三天两夜,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个白髯老者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席间。
走出大门,老者眯起眼,抬头看了看空中,只见层云密布,随风暗动,不见天日。抚须轻叹,低语了几声。
“莫问去何方,莫问归何处,皆是人间客,共乘一叶舟。”
没见老者脚底如何发力,却已是消失在了街道上,而来往的御林军却没有丝毫反应。
很快,老者来到了之前叶直拿走酒杯的那个圆桌旁,如果叶直在此处,必然要惊掉下巴了。
卖糖葫芦的老妇人此时正端出一碗粥,亲切地和老者打招呼,然而下一瞬间,她手中的碗就被蹲在椅子上的老乞丐夺了过去。
“龚载,你个老不羞!”
老妇人指着老乞丐破口大骂,而老乞丐龚载却丝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吹着粥,看到这一幕的白髯老者哈哈大笑,随即坐了下来。
“老陈,你也不管管他!”
老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乞丐,脸上的皱纹此时却少了不少,秀眉微蹙,双目如电,直瞪着开始舔碗底的龚载。
“谢湖露,不就是一碗粥嘛,再去打一碗就好了,额,嗝~”
龚载将一干二净的瓷碗轻放到桌子上,打完嗝嘴还咂吧了几下。
“龚载!”
老乞丐打了个哈欠,摆着手道:“好好好,谢长老。怎的叫我就直呼其名,叫老陈头就不一样了呢?”
老妇人刷地出现在龚载身后。
“哎呦呦!我错了,我错了!”
只见老妇人单手拎着龚载的耳朵,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谢长老我龚载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弟我吧!”
白髯老者拍着手哈哈大笑,老妇人有些脸红,松开了手。
“哎哟!”
龚载揉着通红的耳朵,嘟囔道:“一个卖糖葫芦的,爱上个偷儿,只有可怜的老乞丐,总是被欺负…….”
“好了,龚护卫,叫你来不是听你讲单口相声的。京城人多眼杂,是非之地,此次行动事关重大,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白髯老者收起笑容,面色严肃地说道。
龚载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咱这不是苦中作乐吗,陈大哥你交给我的任务,哪次没办好?只是就剩咱三了,这组织......”
然而龚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摇头制止了,“准确地说,还剩四个,即使他不认同我们的理念。”
龚载脸色一变,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忽地带动起屋内元气的流动,“陈寻空!你去见他了?”
老乞丐身上流里流气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站在凳子上,虽然只是一身破衣裳,却好似天神下凡,威武雄壮。
“你忘记师傅是怎么死的了?还是你忘了自己为何只能当个贼?咱们只能偷偷摸摸地来京都又是为什么?”
龚载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也越来越低沉,身边的元气竟凝实到可以看见,土黄色的元气散发出阵阵威压。然而被称作陈寻空的白髯老者坐在桌子对面,却是面不改色,异常冷静,摸了摸胡须叹气道:
“小龚,当乞丐这么多年,还是压不住你心底的怒火吗?”
“呵!我现在就能杀了你!然后去杀了他!要不被他杀死算了!”
“龚载!”
一旁的谢湖露站在了陈寻空身旁,淡蓝色的元气光芒缓缓流淌。
龚载并没有理会谢湖露,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陈寻空,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缓缓坐下,周围土黄色的元气也都散的一干二净,龚载又变回了那个邋遢的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