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旁边的人还没开始咳嗽，雨也没下那么大。

可是眨眼间，熟悉的倒计时又出现在眼前，虚空中传来一串混乱的电波声，接着是高中系统的声音：“亲爱的宿主，请保持齐步手部姿势二十分钟。”

与此同时，刘明玉旁边的人开始剧烈咳嗽然后倒在地上痉挛，周围好一些人开始不停的抓挠自己的皮肤，一边有点神志不清的嚷着好痒啊好痛啊。

刘明玉看着这些扭曲的同学，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接触到了雨水的皮肤也开始隐隐发痒，每一寸肌肤都叫嚣着难受。

雨水伴着风吹在他脸上，他就静静的保持抬手的姿势在原地，周围的痛苦叫喊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口吐白沫鲜血的人们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成了背景板。

刘明玉刚开始是有点害怕的，不过十分钟后便对虚幻的外界麻木了。

但是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痒意愈发强烈，头皮发麻发痛，眼睛被雨水刺激的快要睁不开。

呼吸加重，心跳加快，头晕脑胀，他看着左上角的生命值在一点一点的减少，快要到六十了。

精神值是八十，好在他那些高中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妖魔鬼怪他没见过。

突然他一下呼吸不过来，一口血堵在了胸腔，他剧烈的咳了一声，咳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袖。

雨还在下，刘明玉看着眼前十分钟倒计时觉得自己待会就得重开了，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痛苦，呼吸系统衰竭，皮肤溃烂，心脏间歇性骤停…

突然一片阴影投在了他身上，隔绝了下个不停的雨，竟然是有人为他撑了伞。

那人没有体温，没有呼吸，像幽灵一样站在他身边安静的撑着伞。

刘明玉不敢呼吸，怕惊扰到旁边的不明物体，在这种危险的境地里，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帮他，哪一次不是他一个人挺过来的。

好吧，还有那个亦正亦邪的系统。

察觉到刘明玉的紧绷，撑伞的人发话了。

“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刘明玉听这声音有点不可置信，这不是高中系统吗？真的跟着他跑到这里来了？还是说，这里的系统和他是一伙的？

刘明玉哂笑道：“放屁，高中那些怪物不是你造出来的吗？”

对方被他话一堵，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张口想辩解却又想到了什么，十分不情愿的说：“那…那又不算我…”

后面的话刘明玉可没听到，认为对方是心虚默认了，但听着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觉得对方这回应该算是个好人，他也不该乱发脾气翻旧帐。

“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还是…”刘明云颇为别扭，”…谢了…”

对方听这话高兴极了，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但声音还是平淡淡，“没必要道谢…”

祂打伞很严实，刘明玉没淋到什么雨，身体上的不适也都平息下去，只是头皮还是痒痒的，喉间有血腥味。

刘明玉余光瞥见脚边的尸体，尸体的皮肤已经被抓搔的不成样子，一条条血肉外翻的抓痕痛斥着皮肤主人的歇斯底里，那人的头发也全被自己就拔光了，头皮溃烂发黑，腐臭味刺鼻。

好惨。

刘明玉收回目光有些后怕，看着左上角的倒时呼出一口气。

雨水冲刷着操场上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人，血色漫了整个草坪，丝丝缕缕红色穿插在绿色之间，雨水打下激起一个个红色的小皇冠，有一种怪诞的美。

还有三分钟了。

刘明玉微微侧头想一睹系统真容，系统长什么样呢？不会长机器人样吧，正方形的脑袋，铁皮身体，还是幽灵样？…

“目视前方，别看我，宿主。”对方冷不丁冒出一句，差点把刘明玉吓个半死以为自己越对方红线了。

“……为什么不能看？”刘明玉有点不解，却还是偷偷把头摆正了，放低了些举酸的手臂。

“……”对方沉默。

“你叫什么？”

“……”

“你认识另一个系统吗？”

“不认识。”对方终于回答了。

“你叫什么？”刘明玉不怕死再问一遍。

“……”对方还是没回答，只是让刘明玉摊开手掌把一瓣柚子给了他，“这是你们学校树上的柚子。”

刘明玉看着半个手掌大的柚子，脑子里全是问号。

“一会倒计时结束后总教官会吹哨喊收操带回，在站好队走之前吃完它，你身上的伤就能好了…”

刘明玉有些惊讶，“谢谢，你…”他干巴巴笑了一下，“改邪归正了？要来帮我？”

对方叹了口气，“之前的我是很过分，所以我来赎罪了…”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方被刘明玉的执着再次干沉默了，“为什么要执着于我的名字。”

豆大的雨无规律地砸在伞上，周围是哗哗声，不时还有一些隐于雨幕的挣扎尖叫，远处树林里的黑鸟呜呱的叫，衬得这世界好像只有伞下他们是安静的。

最后十秒倒计时开始了，电子音从虚空响起，空旷又寂远。

“只是觉得…你之前陪我度过了高中那一百天，现在又救了我，我却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太没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