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疑惑抬眼,只见一位青衣道人,背身负手,站在正堂。
腰间佩剑,头上簪了根白玉簪,素净的很。
周正对于这种穿搭,已经起了应激感,慌张朝那人衣摆看去,更觉眼熟。
恰逢那人转头看来,二人视线对触,看清那张素净的脸,那双淡漠冰冷的凤眼,周正刹时脸色发白。
胸口似乎也传来剧烈痛感,喉咙间似乎又泛起了滞涩的血腥味,带着满身乍起的寒凉,让他腿脚发软,似乎下一秒就要虚弱倒地。
偏偏手臂被人用力拖着,周秉文将这脸色苍白,半死不活的儿子,半搀扶着带到青衣人跟前,“道长,这位就是犬子。”
姜未转过身,像是看陌生人一般一眼扫过,就不再有过多关注。
“犬子身体不好,前些时间更是九死一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虽如今看着已痊愈,但老夫还是不放心。”
说起这话时,像是终于发现身边的儿子面色苍白,唇色更是泛白,心头一紧,语气也有了些祈求之意,“听闻修士皆有一些护身健体之法,我不求道长倾囊相助,只求一点点强身固体之法,让我儿,能不再受病苦之痛。”
周正完全听不清老头子在说什么,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响。
他就知道,刚才绝对不是他眼花,真的是她。
姜未走近,把这小公子从头看到尾,这人面如菜色,四肢发软,额冒冷汗,一副早衰之相。
五形脉堵,四肢软乏,毫无习武可能。
转眼对上一旁周大人殷切视线,想到离宗前,长老刚揭开的那块匾额,思索道:“令公子,虽看起来体弱,但根骨极佳,我宗门有套平心剑法,可传授于他,强健筋骨。”
能不能学会,姜未觉得并不是很重要。
多运动,出出汗,也算是帮他强身健体了。
听到道长这句话,周秉文是止不住的高兴。他虽是文人,但并不轻武。
如今,也不求他儿子继承什么文人风骨,有个好体魄也形。他势必要为儿子做好打算了。
周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让他跟着姜未学剑法?
说什么根骨极佳,他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弱之人,他有几斤几两,他自己会不知道吗?
让姜未教他,那可不是随便死一死的事。
“我突然感觉有点头晕~”他翻了翻白眼,眼看就要飘着躺下午,一道力度稳稳的抓住了他。
悄咪咪的睁开眼,看见一只素手揪着自己的衣领,稳稳的把他提在地上。
不敢看那双手的主人,周正闭眼依旧装死。
下一秒,一枚苦的离谱的丹药,强塞进他的嘴里,舌尖苦味爆炸,周正瞬间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始作俑者。
“看来你确实病的不轻。”始作俑者淡淡说道,“以后这药丸,每次三粒,无比准时服下。”
周正来不及出声,那人就松开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上,隐隐的警告意味。
周正要是再不老实,他感觉那把剑下一秒就要出鞘了。
周秉文看不懂年轻人的暗潮汹涌,感激开口:“道长千里跋涉至此,我已经吩咐了厨房,晚膳待会儿就好。”
姜未没有留下的打算,“不必了,我进京是奉师命,既以受命,我会进宫一趟。”
修真界来人到了人皇之地,总得去皇宫那打个照面才行。
姜未不再多言,视线扫过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角的某人后,漠然走远。
她的手心从看见那人,金印就顿时发烫。
她明明杀了他。
那一击,多少力度,角度,没人比她更清楚。
可为何?
莫非这就是长老让她来此的意图?
姜未越走越远,远到彻底能控制住拔剑的杀意为止。
杀不死的东西吗?
她不信这世上有什么是杀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