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概之,叶衍不仅拥有无穷的灵器,而且能双手配合进攻。”
驿站的木桌点着一盏烛台,照亮周围坐满的四位衣着华丽的人,一只手将烛台移近了些,是殷池傲在窸窸窣窣修理他的折扇。
他头也不抬继续道:“扶荀风起初小看了他,被叶衍找到了弱点,这才败了。”
对面坐着华洛,因错过这场精彩对决而惋惜,也因叶衍断层的实力愁眉不展,不时慨叹:“扶荀风都打不过了……”
明轩逸手里把玩骰子,半玩笑说道:“明明差不多的年岁,实力却能高出一大截,到底是天赋。”
唯有司马俨面前摆着一盏茶,他润了润嗓,不掩赞叹:“不过僵持了片刻便舍了剑换用指尖刃,精通各类灵器并能自如掌控,作战缜密,这需要多年的积累与实战。”
话虽这样说,他却想到当初五金阁遇袭的初竹,她自述下袭击之人也是拥有众多灵器的神秘之人,再后来门外碰见的叶衍也是受了伤。
司马俨暗暗捏紧茶杯,瞥到一旁烦闷苦恼的殷池傲。
殷池傲实在修不好折扇,泄气地丢在桌上,眼神一转,肃然问道:“这《仙门开天否》后七卷到底记载了什么,非要不可?”
明轩逸同样附和,不愿不明不白地办事。司马俨没有明确附和,却也未开口,等同默认,再熟练地拿过桌上破烂的折扇,低头摆弄了几下。
这回烛火偏向了华洛,映亮了整张脸,可火光没有进入他的眼里,而是折射出一道狡黠的目光,却笑道:“都是前辈,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我没看过,也不敢胡编乱造,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记载了从古到今魔界与修真界的渊源。叶衍抢夺它也许就是为了一探究竟。”
殷池傲问道:“他抢就抢,却要留下来与我们对决,他不怕得不偿失?”
明轩逸道:“你也听见他对扶荀风的话了,不像是装的,他怎么样了?”
“还睡着,”殷池傲咬上一块绿豆糕,想了想问,“但他怎么不给我说几句?”
司马俨继续摆弄折扇,不忘浅笑:“他可能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
殷池傲顿感嘴里的糕点失去了鲜香,一时语塞,皱眉去看司马俨到底有多手巧,只听明轩逸不急不慢道:“剩两天了,在哪去找这七个人吧。”
几许沉默,唯有殷池傲昏昏欲睡,毕竟已经三更天了,除了他对面三个人都是要应战的,一个个精神抖擞,恨不能现在冲去对付了叶衍。
看看四周,冷凝的氛围压抑已久,华洛笑道:“也许不尽宝器的源头来自他的魔气,当他魔气耗尽,这些灵器也就不成威胁了。”
司马俨同意:“这种可能性最大,那就由我去试他。”
华洛略显迟疑:“可我提议先不急,等到我们对完他你再去,到时他的底也摸得差不多了。能有机会,就一剑杀了他。”
而三人皆投去不解的目光,华洛的瞳色也变晦暗了几分,笑道:“之前我们都想到的,叶衍要是出征,代表魔界,遭殃的是我们的同僚。”
明轩逸头一个反驳:“那也不能说杀就杀,论战争,是该杀他,但论江湖道义,叶衍夺了《仙门开天否》却没有逃走,而是留下问剑,几乎能称得上大义。再说叶衍若真死在这,魔界那边又会是怎样的动向?”
华洛道:“他当日若是逃也不一定能逃,安连庙方圆几百里布满了限制,他不留下,也是插翅难飞。”犀利的目光转向沉默不语的殷池傲,“殷少主,不是不久前嚷嚷着要杀了叶衍吗,怎么不吭声了?”
哪知踢皮球又踢回了殷池傲这边,他也是气初竹被蒙骗才说出那话,他气的并非叶衍偷盗,而是气他瞒了身份欺骗他们,说到底《仙门开天否》是否被盗,和他们一点关联都没有。
司马俨主动开口:“话也不是如此,今日数名修士皆与之交战,除却皮外伤,战伤最严重的只是常安的两处骨折,可见他不抱有杀心。但有一点我似乎能想通,叶衍之所以得手却不逃走,是为了试修真界目前的实力。”
不久之后即将开战,叶衍在此刻出现搅局,说是为了什么都显得牵强,而唯有以单挑测实力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并且得到了公认。
殷池傲怔愣在凳子上,手掌撑住额头,眼神涣散无光,喃喃道:“聪明啊,吊着《仙门开天否》促使我们不得不去夺,借机评测我们……”
原先对叶衍有过辩驳的明轩逸也一时哽住,显然司马俨给出的理由十分恰当合理。
华洛突然笑出声:“那就尽情打,打到他滚回去。”
临近晌午一行人赶往山腰,不见华洛身影,殷池傲小声询问得知他早已去见了叶衍,也听说二人已经打了近半个时辰。
就在歇脚不久,见满身脏污仪态不再的华洛从山上踉跄走下来,手里握着一柄卷轴,交付给衡阳立即送回了安连庙。
殷池傲咋舌:“真是抱着不胜即死的态度去的。”
在旁人的帮助下华洛褪去外袍,被玄衣掩盖的里衫被血浸透,手掌也有划伤,他虚虚交代自己的伤势:“肋骨断了三到四根,小指骨折,右脚腕骨折,左臂脱臼,肩韧带大腿韧带撕裂。”
光是听着就背脊发凉,何况他亲自遭受了一遭,有人庆贺他赢了,他却只是淡淡笑之,说他们打平了。
司马俨催促人赶紧抬下山去疗伤,期间华洛已经昏过去了,众人小心翼翼用简易担架将人抬走,血滴了一路。
明轩逸摩拳擦掌,道:“是平手,这么看叶衍也伤得不轻。”
司马俨紧锁眉头:“不能轻敌。”
“司马掌门,白洛桑上去了!”
司马俨循声看去,只瞥到一个纯白衣袂飘走,众人都推测叶衍身负重伤,眼下拿回东西才至关重要,而他却在考虑这样是否道义。
“顾帅来了!”
一眼望去,甲胄威严,风尘仆仆,竟使得众人有了些许安慰。
行礼过后,顾渊用仅能他与司马俨的声音说道:“鄙见华洛,刀伤剑伤重物造成的钝伤积血骨折,且残余魔气,想必是赤霄过度吸取魔气造成了一定反噬。我倒想到了一种灵器,能吸食魔气。”
司马俨原先也想到了华洛可能是过度使用赤霄,鉴于他的真实身份鲜为人知不便提及,既然顾渊有着同样见解,那就没错了。
“说罢。”
顾渊压低声音:“眷髓刃,由龙骨打造,龙血喂养,对魔而讲,是天生就会感到恐惧的存在。”
一向广知的司马俨也不曾听闻,顾渊懂他的不解,道:“除了亲临战场的人都不会见过,掠厶役战后几乎全摧毁了,残存的六把也只在关外,现由扶主将掌管。但听说樊将带回了一把,不知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