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落至半山腰方位时,那轮圆红的喜人!
加之是通过肉眼直视来进行的直观感受,因此情绪从内到外是打通的,他流动着,且具有持续性。
没错,此刻刚好处在肉眼直视太阳却不觉晃眼的时间段。
男孩蓝熠,独自一人行走在长满野草的田埂上。
后面背着大小合身的竹筐,新鲜出土的土豆堆积,在筐口上方形成鼓包。
满满一筐土豆重量不轻,他压的男孩身子略微前躬,可行进速度却是不减反增,仿佛吸收并消化了来自夕日霞光的力量。
一头短发乌黑锃亮,满是汗水的脸蛋还显稚嫩,原本干净的皮肤因沾染上泥巴而更接地气,似述说着从地里刨出第一个土豆到现在满载而归的完整经历。
广袤田野上暖风肆意流淌,可通过花草树木摇曳生姿的动态来捕捉风的轨迹。
蝴蝶、蜻蜓、蜜蜂、飞鸟……也正和男孩共享同一片原野。
蓝熠,看上去是活脱脱的农村男孩形象,只不过他的心里面,可没有把蒲公英村当成自己的家乡。
如果转而去细细咀嚼男孩的名字,这显然会水土不服,毕竟名字起的土一点好养活这个思想,乃靠天吃饭的庄稼人心目中的共识。
什么二狗、大牛、羊羊、毛毛……这些在蒲公英村可都是能对上号的,随便叫一嗓子,没准就会有人回应。
凡直接从某种动物身上取下来的名字,皆表达了父母对自家孩子的一个朴素思想,那就是健健康康的长大,就像生命力顽强的小动物们那样。
之所以认定自己是外乡人,这倒不是蓝熠总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而是根植于头脑中的记忆深刻又强硬的指明了,关于家的具体方位,并非蒲公英村,而是洛金城。
通过大柳树下的石桥,便回到了家的怀抱。
双脚还未踏进木屋的门,远远的视线就惯性聚焦于一个人,正是貌美如花的姐姐秋玉。
至于那连成整体的三间老旧木屋,只不过是秋玉身后的一道高大幕景,是此刻可以从蓝熠思绪中忽略的存在。
姐姐着绣有蒲公英花纹的朴素布衣,鲜艳的红丝带头饰随着黑发高高盘起,随风而动,与脸蛋上飞扬的神采相互映衬。
仅仅是视线发生了小幅度的偏移,蓝熠立马喜上心头,唇角不自觉上翘,笑脸迎上竹编摇篮里的两个小奶娃。
刚出生没几天的两个娃娃目前可是这个家所有人关注的焦点,自然也寄托着一家人的希望。
蓝熠的姐姐秋玉,一口气生了俩,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以个人的视角来看,二十五天前秋玉就只是自己的姐姐,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
因此可以想见,秋玉对孩子的关心和爱护之情,今后自己就不能一个人独享了。
见走回来的蓝熠居然背着满满一竹筐土豆,秋玉大感不妥的道:
“熠,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身在农村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出这种话,虽然都能模模糊糊意识到,其中有过往历史塑造的成分,但听到耳朵里,还是感觉有点别扭。
这不,秋玉的话刚一说完,两个小奶娃爹爹的老娘,人还不见出来,没好气的嚷嚷声却抢先到达目的地,也就是蓝熠和秋玉的耳朵。
“他怎么就不能干粗活了?即便曾经是富家小少爷,但家破人亡后也和我们一样,都是靠天吃饭的庄稼汉。”大步从木屋走出,妇人振振有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