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天不意间退出数步,对朱清正笑道:“大师兄,四师兄可真爱开玩笑!”他笑得十分勉强,因他知道,他自身武功便不如面前这两人,这双腿若是再被打断一只的话,他想逃走更无异于登天,这样一来只能去找宝藏给他们,可这见鬼的宝藏谁知道在哪呢?
步月天望着朱清正,目光之间不禁露出求恳之意,朱清正看了看步月天,又看了看尚敏,才缓缓道:“唉,我竟这般糊涂”他说道这里便顿了顿。
步月天的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了,而尚敏的眼神却不住的打量着步月天的左腿,想来他已经决定打断步月天的左腿了。
朱清正只是顿了顿,只是这霎时间于步月天来说已犹如沧海桑田一般,步月天不住地在心中咒骂千百遍。
朱清正看着面前的步月天,也觉得这小子不可小觑,断了他一条腿倒是能更好地控制他,续道:“小天,你的腿还好吗?放心,瘸了一条腿未必不能够练好武功,只要你肯努力,何况咱们华山和武当的武功博大精深,将来必定也是一个高手的!”
朱清正这么说自然是摆明同意了尚敏的意见了。
步月天骇得退出步,而尚敏亦步亦趋跟着走进十来步。
步月天看着尚敏走了近前,心中更加忐忑,情急之下便道:“师兄何不如点了我的伏兔、环跳穴道,这样一来我自然”
“不不不俗话说得好,演戏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般点了穴道便不似真的了,还是容易给会家子看出来的,到时候岂不是不妙,还要累得师弟你更加难以自圆其说!
”尚敏抢着道。
步月天此刻已是黔驴技穷,无可奈何,只得道:“师兄说得有理,我这腿是断了一只了,没想到我这个人当事人竟没你这个旁观者看得通透!”
尚敏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来如此”他说着话的同时已经一步步趋近了步月天,等到说到“此”的时候,一掌便推出,正要直直拍向步月天的左腿处。
可这当儿也真是巧,尚敏才推出左掌,耳畔之间忽然响起一阵人声“断人手足,害人行动,何苦来哉?”这声音飘入耳来,让人感觉似近似远,似有力似无力,语气之中凄婉无状却又透着几分愤恨之感。
尚敏一时被这不知名声音里面的愤恨之感吓得硬生生收起了掌力。
朱清正和步月天也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步月天多的是庆幸,此刻有人过来掺上一脚,或许能够混水摸鱼逃走也是说不定的。
朱清正望着身后密林之处,朗声道:“不知前辈驾到,不周到之处,还望恕罪!”
他语声未毕,密林之处突地多了一条人影,此时正是夜尽日将出之际。而夜日交替之间的这段短暂时间便是最黑暗的时候,尚敏恰巧在这个时候听到这声音,心中怎能不骇?
这时黑暗渐消,眼见那条人影一步步慢慢趋近,趋近的同时微微发出“呲呲”之声,前一刻离得还是十几丈外,后一刻已经只有两三丈距离,显然轻功已经练得十分了得。
尚敏这才看得清楚,来人一身玄色服装,衣服上面打了数十个补丁,看着却十分整洁,左边眼睛上浮肿着一大块肉团,原是瞎了。
另一双眼睛虽然看着张着,却又似闭了一般,偶尔睁开眼睛之时,看起来却是那么深邃,仿佛里面透着数不尽的沧桑故事!而那“呲呲”轻响之声却是拐杖点地托足之声。这汉子原来是个半瞎瘸子,面上散布着些许皱纹,显得更加诡异,说他四五十岁可以,六七十岁似乎也不甚过。
尚敏原先听着这声音,心中还在佩服着这人的内力深厚,等到这人近了以后,心中却是一阵厌恶感,心道:“这人看起来这般恶心,丐帮之人想来都比他整洁得多!”
朱清正一时不明来人是敌是友,又恐适才所说之事尽数被听去,便恭敬道:“不知老前辈何时来到,晚生怠慢了!”
那半瘸瞎子见朱清正如此有礼貌,先是有了一些好感,看着尚敏和步月天,心中似也明了几分,冷冰冰的道:“听到断人腿的时候到的。”
步月天看着面前这人其貌虽不扬,但武功却是不平凡,心道:“这人应该也是急人所急之人,若是能够得他相助,今日未必不能脱身!”于是恭敬道:“不知前辈来华山何事?可有晚辈效力之处?”
尚敏冷冷道:“小天,你这时怕是没什么空吧?”
那半瞎瘸子道:“我不过一时兴起,想去朝阳峰看看日出罢了!”他说着话便拄着拐杖走了去了,走过尚敏身旁之时,似自言自语道:“断人手足,害人行走,何苦来哉?”
步月天不由得叫苦,眼看着一个救星就这样走了,只得最后再恭恭敬敬地道:“前辈,若是需要晚辈效劳之处,晚辈随时可以跟前辈一赴朝阳峰!”
尚敏看着这人实在是不喜,而且还来对自己冷嘲热讽,于是对着步月天大声道:“瘸了也没什么,瞎了就不行了,一个不小心跌落朝阳峰,这不是把命丢了不成!哈哈!”他说完这话时又是哈哈大笑。
跟着一掌横切步月天左腿,这掌凌厉之中带着几分刚猛。尚敏不喜那半瞎瘸子,而步月天却还去恭维他,这让尚敏对步月天更是不悦,所以出掌更加凶恶。
就在这时,尚敏背后响起一阵急促的破风之声,他从这破风声之中便可知道这暗器来势非同小可,思忖之下,这时打断步月天的一条腿自是容易,可自己却要因此受伤,那可大大的划不来,于是转动身形,便横切为扫,哪知道那暗器在接触到尚敏掌力所及范围之前已然力道消尽,自行垂落。
朱清正心中对着半瘸半瞎之人更加既惊且佩,因为这控制暗器力道的功夫若无三十年的功力是断然使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