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离开这里也不要太急着赶路,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过夜一定要在有人居住的乡镇或县城,到那以后找寺庙或私塾堂的柴房去住。晚上不会有问题,起码那里安全;要是没有寺庙或私塾堂,就找个大户人家的门楼底下坐一夜。我现在回去了,明天晚上再给你送好吃的饭菜来。”
宝儿依依不舍地送走了王伯伯,回到在院插上后院门门栓,进到厨房,点燃桐油灯;突然想起他每天上山放牛,背的背篼他们要明天一早才能送到牛棚。于是他赶紧到厨房的墙角,将他爸到镇上赶场背的背篼腾了出来,放到厨房门口。他想了想,又将洗澡前脱下的衣服和裤子,从厨房墙上的挂杆上取下来,用劲抖掉上面的泥土,叠好后同王伯伯带来的装有锅盔的布袋和水葫芦一起放到了背篼里。他这才背起背篼、举着桐油火灯盏,走出厨房,关好厨房门。
宝儿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高悬的圆月、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往日爷爷、父母在时,全家人在院子里热热闹闹过中秋节的情景:客厅的长桌搬到院子的中间,桌上摆放着从镇上买的月饼、石榴、桃子……一家人围坐在长桌周围,观赏着在天空慢慢游动的明亮的圆月,吃着桌上的美食。吃完后,将长桌放到隔断墙旁,爷爷、爸爸、妈妈……坐在靠墙的凳子上,看他在院子里尽情地玩耍……有时候他爸爸还跟他一起,俩人一前一后排着队,摆着手臂,在院子里转圈前行;嘴里高声喊着:“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笆斗,一提提到朝门口,推开朝门见石榴,石榴树上有蜗牛,大姐二姐在梳头,大姐梳不来,梳了个毛鬏鬏……哈哈哈——!”
宝儿回到现实中来,心一酸,泪水涌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这样的情景,再也不会有了。”很快他仰头,望着天空,在心里呼喊道:“爸——!妈——!爷爷——!……你们在天上看见我了吗?你们的宝儿今天被逼无奈,为了能活下去,才下决心离开这里的——你们一定要相信,你们的宝儿一定会不管多苦、多难,拼了命也要学成一门手艺,回到这里来处理你们留给我的一切——。”
宝儿紧走几步,进到卧室,将灯盏放到柜子的一角,背篼放到柜旁的地上,拿出背篼里所有的东西,放到身后的椅子上,他打开抽屉下面的柜门,拿出一方布,放到柜子上,将自己还能穿的四季衣服及他爸出门穿的长布衫,放到方布上;脱下自己身上洗澡后刚刚穿上的衣服叠好后放到最上面,嘴里自言自语自道:“这身衣眼,等到达目的地后,拜师父时穿。”最后,将方布色用麻绳捆紧,放到背篼的最底层。
他将柜门关上,打开抽屉,将长布袋和肚兜子按他爸教他的方法拴到身上后,从椅子上拿起洗澡前脱下的那身衣服穿到身上,用一条宽白布带扎到腰上。他这才将小萌芦和装锅盔的布袋,放到往日上私塾堂读书时背的大书包里,将其斜挎在左肩上;背起背篼,取下挂在墙上妈妈留下的蒲扇,举着桐油灯,走出卧室,锁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