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繁冗复杂的周礼过后,斗山揖之道:“久闻穰公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俗不可奈。”
方桌上支着一个锅,穰公厨师帽厨师服穿得齐全,跟普通的厨子没啥区别。穰公煮着面条,道:“大将军不失风采,但形容枯瘦,闻晴国军营伙食不错,大将军怎会瘦成这个样子,来来来,尝尝老夫的手艺,这面条,这面香,这面子,都得亲力亲为,才能得到这世间难得之美味。”
穰公盛了一碗面条,送到斗山面前。斗山也不客气,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就全吃光了,然后放下碗筷。
穰公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慢悠悠地品尝着,而且还不时吸溜嘴。
斗山道:“穰公话中有话,不知你我这一面之缘后,何时方能再次相见。”
穰公笑道:“碗中美味已尝,碗上美味不知大将军为何弃之?”
穰公言罢,将面吃完,只是放下了碗,并未放下筷子,而是将筷子也放入口中,咔吱一口,细嚼慢咽,悉悉品尝。
斗山与旁边的晴国公看得呆了。
穰公道:“噢,忘记告知大将军了,此筷亦是由面制成,辅以牛肉秘料,唤做‘粗面条’,也叫‘尬蹦脆’,好吃得很呐,大将军尝尝。”
斗山拿起筷子,咬了一口,回味无穷。
斗山道:“味道确实不错。”
二人吃完用面做成的筷子,接下来穰公的操作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但见穰公捧起桌上的碗,慢条斯理地啃了起来。
穰公一边啃一边道:“来来来,也尝尝老夫用干饼特制的面碗,解馋解饿。”
斗山拿起碗来啃了一口,连连点头。
斗山道:“穰公真天人也。此番神操作下来,免去了多少家族主妇刷碗洗筷子之苦,不过,还有锅呢?”
斗山指着桌上的锅问穰公。
穰公笑道:“这锅,是最后的点心。稍候大将军打包带去,留作纪念。对了,这方桌也是面做的,大将军也可一并打包回去慢慢品尝。”
斗山:“这也行?”
穰公:“有啥不行的。这些都是老夫亲自做的,如果大将军喜欢,可随时来‘客来尊’饭馆,另外告诉大将军一个秘密,‘客来尊’饭馆无所不能吃,只是食客不知道罢了。”
斗山:“难道你那饭馆的房子,也是面做的?”
穰公:“没错,用面砖砌成。梁柱也是面做的。”
斗山惊道:“怪不得几十年前的那场大灾荒,各诸候国饿死的人不少,唯你所守的东昌府安然无事,无一人因饥饿而死。原来如此啊。”
穰公笑道:“这些只是皮毛而已,另外还有很多大将军所不知道的,老夫也不再多言了,这儿有一幅小画,昨晚老夫连夜画的,特赠与大将军,大将军可细细观赏,如有不明之处,可随时咨问。”
斗山双手接过一看,呆了,穰公所赠的,竟然是封城的城防图。这城防图极其详细,比细作打探的还有精准,一应标注,大面上与细作打探的完全一致。细节上还有一些令斗山疑惑的地方。
斗山道:“穰公赠此厚礼,不怕老夫依此图想出破城之策么?”
穰公笑了笑,没说话。
斗山又指着图上的大圈圈说道:“这些密密麻麻的大圈圈圈起来的是啥?”
穰公笑道:“是我们‘客来尊’饭馆的分店,光封城大概有二百多家。不瞒大将军,这些既是饭馆,也是粮仓,每家饭馆屯粮大概有一万石。”
斗山闻得一愣,晴国公也露出惊异之色。
不料穰公旁边的车离子闻罢,陡然一跺脚,依然吮吸着左手小指,并甩着右手奶声奶气地说道:“穰公骗人,穰公骗人,穰公怎么能骗人呢,明明每家饭馆屯了五万石粮,为什么穰公只说一万石呢,穰公可不能骗人,骗人是不对的。”
穰公回头瞪了他一眼,车离子不说话了。
穰公道:“侍者言语,不可尽信,让大将军见笑了。”
斗山与晴国公听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斗山道:“穰公果名不虚传。老夫有一惑,始终不解,不知穰公如何破得我‘天女散花阵’?”
穰公笑道:“噢,这个简单,老夫年少的时候,家乡频下冰雹,砸毁了房屋。后来,老夫在院内布满密网,其网与渔网类同,再下冰雹时,就砸不毁房屋了。网有缓冲之力,无论多大冲击,皆可以弹力化解。”
斗山道:“难道穰公在整个封城内已布满大网?”
穰公道:“然也。不过大将军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老夫已撤去部分大网,只保留了在大将军躲程之内的大网。如果大将军喜欢,老夫派人给大将军送一张大网,质量没得说,大将军若有闲情逸致去捕捕鱼逮逮鸟什么的,好用得很。”
斗山闻罢,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