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我欢喜地拥住她。她久久不语，低语道：“玱玹如何？”

“挺好！”我淡淡地说。

“儿大不由娘！”闻言，母亲笑着捏着我的面庞，柔声道：“小时候，说得最多的便是玱玹哥哥！还嚷嚷着要嫁给他呢！”

“娘！”我娇嗔地转身，嘟嘴不悦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哪能作数啊！”

“好！随你！”母亲无奈道，片刻摸上我的面庞，开心道：“我们的小妖长大了，真美！”

“娘！”我羞赧道。

“小妖，与他在此地成婚吧！”娘拍了拍我的手。

闻言，我目光游移，咬紧了下唇。本以为我会果断拒绝，可内心的窃喜又让我欢呼雀跃，激动不已。既然娘认可了相柳，便是父母之命，于我和相柳而言，意义非凡！

可，可与赤水丰隆的婚约又像枷锁一样，将我困在原地。又不能将算计玱玹和外爷的事情和盘托出，矛盾的双戟将我死死困在原地，进退两难，动弹不得。

“作茧自缚”的恶果算是体会到了。我曾经嘲笑玱玹以身为钩，拉拢朝臣。如今的我与他又有何不同？

“怎么，你不愿？”娘追问。

思忖半天，最终吐出一字：“嗯！”娘看着我，臊眉耷眼，满脸写着不高兴。

娘伸手摸了摸我的乌发，顺手将我揽入怀中，柔声道：“小妖，娘希望你幸福！”

“嗯！”我轻声应答，颤声道：“娘，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他还重要？”娘低语。

“嗯！”我轻吐一语：“他，一心赴死！”闻言，娘叹了一声气，一手轻拂我的面颊，一手搂紧我。闭目流泪，沉默不语。若说世上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这人一定是母亲。

我与娘经历相似：当初，外爷谋局，以子嗣为棋，赢下江山。此次，是我谋局，以他们为棋，挽救相柳的性命。我可以将计划毫不顾忌的告知皓翎王、相柳和其他盟友，却不能告知母亲。

我忌惮外爷，更忌惮母亲对西炎国的忠诚，不惜与父亲立场对立，兵戎相见，战场厮杀，决一死战，你死我活——

如今他们的女儿也走上了与他们相似的路途，前路漫漫，不知归期。只得硬着头皮，狠下心肠，继续走下去——

棋局已开，落子无悔。虽有磕磕绊绊，但计划进展顺利，现在，为了稳住丰隆和相柳，应以大局为重，不能冒险。

“小妖，娘希望你幸福！”娘再次重申道。

“我知道！”轻声一语，脖颈一痛，昏了过去。

灵光一闪，娘从识海中闪出。她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放出一缕神识，来到相柳面前，将他唤醒，为我做媒。

闻言，相柳拱手行礼，低头不语。

“我即将消散，四百年间，我一直期盼小妖到来，看她成婚嫁人。如今，小妖既然委身于你，你便要担起这份责任！”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相柳，一脸肃穆。

母亲也是将军出身，上过沙场，杀伐果决，不怒自威，气场强大，自然不再话下。此刻，即便一缕神识，也如太阳般璀璨夺目，让人敬畏恭顺。与其说做媒，不如说在逼婚。

太阳之力闪耀，相柳跪拜，行了大礼，点头答应。身为军师，他敬佩西陵珩的将军之威。身为防风邶，他理解母亲呵护子女的拳拳之心。身为男人，他需要给小妖一份责任和担当。如今，辰荣义军已经加入复国大计，既然长辈开口，他没有理由拒绝。

见此，娘甚为满意，搀扶起他，柔和说道：“小妖此生便拜托你了！”说着，拱手行礼，低语道：“她被我宠坏了，任性多娇，还望你多多担待！遇事多让让她，凡事别与她太计较！她爱吃甜食和零嘴，你可以多给她买一些！还有——”娘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遇事多商量，别与对着干。她太倔，认准的事情，一条道走到黑也绝不回头...”相柳听着岳母絮絮叨叨地说着许多注意事项，片刻之间，似要将一辈子的话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