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陈夏的脸颊滑落,她站在高楼的天台边缘,俯视脚下拥挤的街道。
霓虹灯在雨中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彩,虚拟广告和全息投影在高楼间闪烁不定。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悬浮车引擎的轰鸣,呼吸间尽是潮湿污浊的空气。
“老大,发现目标了!”植入式通讯频道里传来老五急促的声音。
陈夏左眼闪过一道淡蓝光线,义眼迅速扫描周围的热源信号。这是她最新植入的宝贝,花了她整整半年的积蓄。
很快,她在人群中锁定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她正慌张地穿梭在街道上,时不时回头张望。
“盯紧她,别让她跑了。”陈夏低声命令,“记住,活的!”
她纵身一跃,落在相邻一座破旧的公寓的楼顶上,借助生锈的消防梯迅速下到街道。
几个手下在陈夏身后分散开来,穿过密集的楼群,准备在街道包抄。但就在这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加快脚步,一个急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小巷。
“该死!”陈夏咒骂一声,带头追了上去,其他人紧随其后。
霓虹灯光反射在街道的积水中,行人踩过水坑,对此见怪不怪,这里是虹港,烧杀抢掠是家常便饭。
陈夏在这虹港习惯了打打杀杀,靠着一股劲儿夹缝求生,渐渐在底层站稳了脚跟。
现在的她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混混头目,手下管着十几号人。虽然算不上大人物,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也能呼风唤雨。
她轻车熟路地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追逐着那个代号烟花的女人。
这里的每一个转角,每一条捷径,陈夏都了如指掌。正因如此,烟花的敏捷和警觉让她感到吃惊。
这本该是个简单的活儿。雇主通过地下网域的中间人联系上陈夏,要她抓一个代号烟花的女人,酬劳高得离谱——足有50万信用点。
对于陈夏和她那群整天为了三餐发愁的兄弟们来说,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起初,陈夏以为烟花是个什么带着情报叛逃的特务,还留心观察了她几天。但再怎么看,烟花都只是个20岁左右的普通女孩,每天往返于公寓和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之间,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异常。
花这么大价钱抓个普通人?
陈夏开始后悔没有在接下委托时刨根问底。但任务就是任务,她既然接下了,就得执行到底。这是在虹港生存的铁则。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顺利。
烟花虽是个普通人,警惕性却远超预期,每次陈夏觉得自己快要得手时,她总能有所预料般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逃脱。
“老大,她往‘蜂巢’那一带去了!”老五的声音再次响起。
“蜂巢?”陈夏皱起眉头,看向远处那片由破旧集装箱和废弃建筑材料堆砌而成的庞大建筑群。那里是虹港最灰暗密集的贫民窟之一。
陈夏拐进一条仅一米宽的巷子,放慢了速度。
要知道,在蜂巢里,这样的小巷多达400余条,大都是居民自行开辟,没有任何规划。巷道不仅狭窄,还弯弯绕绕,盘根错杂,就算是他们这些人,也很容易迷路。烟花怎么会往这地方跑?
路灯昏暗,拥挤而破旧的老街老巷,如同一条条被遗忘的裂缝,隐匿于高楼林立的阴影之下。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虹港深夜特有的烟尘味道。
通讯频道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子杂音,老五焦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老大...小心...禁...迁移...”话音未落,通讯就彻底中断了。
“老五?老五!”陈夏低声呼唤,但频道中只剩下一片死寂,她心中一沉。
就在这时,巷道尽头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
陈夏绷紧身子,示意手下们小心前进,慢慢向声音的来源靠近。
突然,“啪滋”一声——路灯忽然暗了下来,前方的巷道陷入一片漆黑。
陈夏立即启动了义眼的夜视功能,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视野中充满了乱码和噪点。
“不好…我们闯进了禁区…快关闭通讯……”陈夏艰难地说道,她现在浑身的义体都在失控,连站稳都成问题。
周围的手下们如临大敌,纷纷关闭通讯信号。
“老大,你还好吗?”小七担忧地问道。陈夏的身体义体化程度是他们中最高的,此刻她的状态让所有人都紧张不已。
失去了老五的远程支援,他们就像瞎了眼的老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我没事。”陈夏咬紧牙关,强忍住眩晕感,迅速关闭了义体的所有特殊功能,这才勉强站稳。她的左眼义眼闪过一道微弱的蓝光,随即熄灭。
“该死,禁区边缘带什么时候扩到这儿来了?”
禁区,虹港最混乱、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这里是一片禁忌之地,由各路黑道势力瓜分统治,没有正规的执法力量能在这里立足,只有各帮派自订的规矩。贸然闯入就如同踏入龙潭虎穴,轻则被剥夺全身义体,重则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