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江岁岁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不知道捂了多久。
她坐起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动作幅度一大,伤口撕裂压迫神经,使她不得倒吸一口冷气。
江岁岁一听到动静立马抬头,眼睛红肿地注视她,“你不能再逞强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张领导过来阻拦,你就要被她们打死了!”
“他们把我论文偷了。”
“谁?”
“张琦,张领导”。
召弟情绪并没有太大波动,平静的像木偶一样坐着。关于她那篇论文,她的记忆已经变模糊了,但她只清晰的记得她那篇论文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这是她七年的研究成果,就这么被强权轻易的掠夺,她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他们为什么不让到医院,你就这么一点都不在意吗?”看到召弟面无表情,甚至连一点愤怒都没有,她感到不解,无语,又感到害怕。
“没用的,根本没用,他们不会放过我。”
“你知道的,这篇论文很重要,但...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我被开除了,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岁岁...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一愣,听到召召说话的内容,她心脏被狠狠揪着,原本想指责的话全部都压在心底。
“我看到...这...药...药呢?”
江岁岁一听这句,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药,喂她吃下,摩挲着手指,低头思考。按理说,药吃了这么久,也快好了,可召弟一点好的迹象也没有,如今药是快吃不起了,但...良心让她无法这么做,现在的处境让他左右为难。
召弟将药丢在一边,浑身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望着岁岁焦虑的模样,她紧握着拳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放弃治疗。”
没有人应答,岁岁心中的石头落下,但她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召召...”
她轻拂对方的脸,泪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来。
“没事,我陪你”
依据现在的情况,召召支撑不了多久,她宁愿召召在快乐中离开,也不愿召召在痛苦的熬下去。
她独自一人走出地下室,仰望天空,白天和夜晚仿佛是两个世界,郊区的路灯半死不活的,她用口袋里的零钱买了瓶农药。
“岁岁……”看到岁岁手中的东西,她立即明白,看着对方的眼睛点点头。
“召召...”女人拿起农药一口闷,不到一会儿,鲜血立马从嘴里溢出,头一昏她倒在召弟怀里。
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已经挡住了视线。
“岁岁,你恨我吗?”
女人嘴角带着笑,轻轻拂过召弟的脸,“恨过…但我心疼你。”
召弟头埋在女人颈窝,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下,手间断的捶着地板,女人的躯体完全冷却了,她轻拭女人的脸,抹干净血,将她抱起缓缓放在原先为自己准备的棺材里,在还没认识江岁岁之前,这是为自己随时发病时一点体面,江岁岁来之后便收到角落落灰了。
她移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从柜子深处拿出一瓶仅剩一点的卸妆水,她左手拿着卸妆纸,用力擦拭脸,原本深色的粉底掉下,露出了原本病态白的脸。
她一拳打碎镜子,玻璃碎片四溅。
“岁岁……”
她捡起地上的玻璃刀,走回棺材旁,微笑望着江岁岁的脸,又把棺材里外擦了一遍,依靠着棺材,将刀刃正对着心脏,正要刺下。
突然,视线正对面飘浮了回个大字:能看到吗
她感到腿一软,倒下时撞到旁边的开关,是幻觉吗?
撑着墙勉强能站起来,开关重新开启,她向对面走去,字体的位置没有改变,这不是幻觉。
字:你是谁
她瞳孔骤缩,利用开关打摩斯密码,接着紧张的站在原地,她不敢也不愿相信这一切,她知道这一切可能跟她的研究有关,正好她的论文跟她的研究有关。
不行,一定是幻觉,不能是这个,绝对不行。
她心中默念,人却濒近崩溃,贴着棺材慢慢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