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外烈日当空，学堂里气氛正浓。

李怀安声音洪亮：“下面请听题：以德报怨出自哪里？”

堂下学子的右手齐刷刷举起，李怀安抬手一指：“张大牛，你速度最快，你来回答。”

张大牛一家十几口人，早年间为了躲避战乱，从冀州一路逃难来到徽州，攀山涉水千余里，到最后，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人，卖身李家为奴，如今已将近十个年头。

他人如其名，壮硕如牛，今年刚满十五岁，听到李怀安点名，黝黑的脸庞上挂着喜色，瓮声说道：“出自《论语·宪问》，或曰：以德报怨何如？”

“不错，下一题，上一句下文是什么？”

“嗯……李明，你说！”李怀安指向另一名学子。

李明祖孙三代都是李家的仆人，再往上两代还是五服之内的亲戚，年方十四，模样长得挺周正，眼里透着一股机灵劲。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声音清亮：“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嗯，很好，坐下吧。”李怀安转而看向李若虚，手指虚点，“若虚，你自个看看，孔夫子都把答案拍到你脑门上了，有些人啊，就是榆木脑袋。”

“嘻嘻……”

“哈哈……”

堂下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若虚脸上抿着礼貌的微笑，也不搭话，这是小叔的小手段，自己又被当成反面教材了。

学堂里自己年纪最大，按小叔的说法，心智早已成熟，当能做到荣辱不惊，最适合拿来当反面教材，激励一帮年轻的学弟学妹。

李若虚去年已过了冠礼，算是成年了，今年初考过了府试，正式成为一名秀才。

按理说，这时候的他，要么外出交友，增长见闻，与三五好友一起参加诗会等展现自身才华，要么潜心学问，为乡试做准备。

哪知李怀安大手一挥，把他按回私塾里，说是发挥一下余热。

还说参加诗会简直是浪费时间，乡试亦为时过早，无需急于一时。

若是想展现才华，看哪天小叔高兴，随手甩出一两篇诗词歌赋，就足够让自己名满天下了……

李若虚心中无奈，敢怒不敢言，关键是父亲居然也没有反对。

于是乎，他只好遵循着内心的选择，再次返回私塾接受教育，不时还要和小叔唱起双簧，扮演一下反面角色，倒也觉得有趣。

至于小叔大言不惭说凭随手而作的诗词文章就能名满天下，他也只能暗自腹诽：牛皮都吹上天了！

自己也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文章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多少才华横溢之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留下传世名篇，小叔……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毕竟小叔也是长辈，虽然年纪还没有自己大，身为后辈，恪守礼法乃本分。

这时，台上又响起了李怀安激情澎湃的声音：“下一题有点难哦，看你们谁能够作答？”

李若虚回过神来，与一众学子凝神倾听接下来的问题。

“听清楚了！孔子的身高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