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开口说话，人鱼眨了眨眼睛，那双深邃漂亮的蓝色眸子仿佛要和天空融为一体。

“凌、凌皖…”他的声音很悦耳，但并不是很清晰，朦朦胧胧地有些断带感，仿佛这是一桩早已远去的事迹，他需要慢慢回忆起来。

不过，若是那个时代的话…离现在估计也有好久了吧。

凌皖垂下眼帘，已经猜到了大致。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条人鱼也是在那个时代与她相识过的，至于关系到底是好是坏，那就无从得知了。

反正能记她名字记这么久，不是关系特好就是特差。

他见凌皖没说话，磕磕绊绊地又想说什么：“我——”

可还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凌皖只觉一阵水压扑面而来，搅得这片平静的水域狂浪翻涌。

那层层叠叠扑过来的浪如同千层蛋糕，挣扎着要灌进凌皖口鼻中，她下意识剧烈挣扎起来，全然忘记自己已经能在水下呼吸这件事。

下一刻，她直接被人捞了起来。

是黄粱。

他此刻神色冷峻，单手提着一把阔刀，丝毫没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眼神锋利如刀子般刺向那条人鱼。

后者毫不示弱，用鱼尾重重一甩，甩了他一身水。

不过，遭殃的还是被单手抱着的凌皖，或者也可以说是被夹着的。

——她被溅了一脸水，整个人像是刚出水的落汤鸡。

特么的，你们俩打归打，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凌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黄粱手中下来。

她倒是不在意这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毕竟那些都跟她没有关系。凌皖拧了拧湿透的衣服，然后向着水中亭走去。

后方的黄粱狠狠瞪了人鱼一眼，在后者想说什么的时候，用刀尖抵住了它的咽喉。

人鱼张了张嘴，然后默默游远了些，到黄粱的刀够不到他的地方，开口叫住凌皖。

“…凌皖。”

她回头望向那条人鱼。

不可否认那条人鱼很好看，他银白色的秀发搭在肩膀，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肌肉也很发达，似乎经常晒太阳锻炼。

可是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张脸。

如果说他的外形充满了力量感的话，那么他的脸部更加偏向于柔美一些，微微弯起的眉眼，线条流畅放松的脸型，无一不表露出温柔友善。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凌皖驻足片刻，她观察了一下人鱼的外貌特征，和小说里写的似乎差不多。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不吃人。

“我叫，凌善水。”他仰望着凌皖，眼里像有小星星。

凌皖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心蓦地软了下来，她在狭窄的石阶上蹲下身，那条人鱼便游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

像只小宠物一样乖顺，温和。

一旁的黄粱扁了扁嘴，没说话。

凌皖揉了揉善水的脑袋，一直记着还有正事没做，简短告别后就进入了水中亭。

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除了风格古朴的亭子外观，里面就只有一个石桌，两个对着摆放的石凳。

凌皖觉得事情不可能就这么浅显。她检查了一下石凳，确认没问题后便招呼黄粱一起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