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的雪早已覆满,护城河的冰面加厚,白皑皑的一片,。若非是那城墙上铁甲的颜色太过深重,刀戟太过锐利,俗人大抵会以为这是佛陀口中的圣地城墙之上,沈巡披着黑裘衣,少年的脸色略显凝重,帷帽里藏着一双如玉的绿眸子里像是渗了雪,有些凌厉。沈巡抬手掀开帷纱,俯瞰着城下结了冰的护城河。
“师父,西陵国这半月来都挺安分的,是不是怕了,咱们西关是不是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小猪啊,你莫说师父贬损你,你瞧瞧人家泊之,这大雪天的还在城墙上守着呢。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掉以轻心,西陵夷子狡猾得很。西陵换了新主子,这西关就没得好日子过,你呀还是浮躁了些,多向人家泊之学学。”
“师父,你怎知他沈泊之不是摆着世家样赏雪景呢,郢都的子弟尽是些绣花枕。你也瞧见了,这人整日里戴着帷帽,像个未出阁的女子一般,咱们西关男儿可不兴这样。还有徒儿叫裴祝,不是裴猪。”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城墙上跑了。
“上哪去!你个混小子!别捣乱啊!”
“我这就上城墙去学学那沈泊之。我倒要看看,他沈泊之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混小子!脑子不好,气性不小。”裴老将军摇了摇头,背手望着自家徒弟,“啧啧啧,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子,这差别也忒大了点。”
“沈巡!”裴祝冲着前方站立的少年大喝。没曾想沈巡只是微微侧身,瞧他一眼,并不打算理睬。
“你……喂……”裴祝伸手,想要扯下那斗帷帽。然而比他手更快的是沈巡的短匕。裴祝自诩西关第一快刀,可这支短匕他险些没躲过。
“沈某与裴郎君并不相熟,我无意冒犯裴君,若无要事,也请裴君对沈某少些探究。”沈巡拱手,移步离开。裴祝双手握拳,抿了抿下唇,眉头皱巴巴的,望着离开的沈巡,许是在想方才的短匕,裴祝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沈巡!沈泊之!沈副将!”最后一声副将出口,沈巡方才止步。
“有事?”
“我……在下想同沈副将切磋一二。”
“如若明日沈某得空,自与裴君校场见,告辞。”
入夜以后,四下冰冷。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偶有树枝折断的声音。忽有一声骨笛,随后便听见四处的风声更紧了。四道黑影闯入了沈巡的住处。
“少主。”为首的人极为恭顺。细看便发现他与沈巡一样生了一双绿眸子。
“如何?他们可是打算过几日夜里动手。”
“是,带兵的像是个少年人,与您兄长年岁相当。从前在西陵时属下并未见过。瞧着倒是不简单。”
“能耐着性子等半月,就算不是什么才智过人的大人物,也比先前那位只懂猛冲的老将军强。城中的那位西陵探子该起作用了。”
“是,属下明白。”
夜色之下有黑影悄悄出了城门直奔西陵国而去,城墙之上沈巡负手而立,一副胜券在握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