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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落伽山

“感谢你和夫人的善意之举,在恩情面前我应该坦诚才算得上诚意。我是北海岛国的公主,我的父亲被袭身亡,在他去世之前告诉我格陵兰岛这个线索,然后我就只身向北去探索真想,途中遇到了空谷的夫人,她也因为被袭身亡,袭击她和我父亲的正是你看见的那群黑衣人,他们擅长用箭,是一种带着特殊符号的黑羽箭。后来我逃到山里,想借着大山的遮掩一路向北,不曾想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在山里拼命地跑,突然就跌入了山崖,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伊尔莎一口气说完。

“果然是很离奇的遭遇,你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袭击你父亲和那位夫人吗?似乎他们一直追随着你,他们又是什么人呢?”丽妃德听完之后沉思半晌,然后问道。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这我,我也实在想不出理由,我和族人一直生活在北海,我们从未参与过世间的纷争,这些遭遇显然不是意外,可是我无法想象出和这帮黑衣人之间的联系。”

“伊尔莎,从你的话语中,我能看出你的坦诚,至于你的疑惑也许可以请教夫人,她拥有古老的智慧和洞察一切的能力,也许她召见你时会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心中的疑惑,你不必说起,她已然知晓。”丽妃德神秘地说着,一如眼前的黄昏蒙着金色暗沉的面纱,在深不可见的天边渐渐沉没。

“如果妲夫人真能为我解答,我将不胜荣幸。”

“天快黑了,请先让我把灯点亮吧。”丽妃德说完站起来点亮阳台上的竹编挂灯外面罩着挡风玻璃,用麻绳一盏盏串起来挂在阳台上,似风铃一般。

“你所说的空谷中的那位夫人是什么样的呢?”灯火中的丽妃德显得纤细出尘,金色的头发衬着明净的脸庞,眼睛似星辰一般,鼻翼的钻石闪着明亮的光。此时伊尔莎越发觉得她似曾相识。

“她是一位温柔可人的夫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但是总带着一缕哀愁,她特别爱种花,会提炼精油调制出令人惊艳的香水,她仿佛是一朵盛开的粉色玫瑰,见过她的人无不怀念。”伊尔莎深陷自责中,她多么希望布丽可从来没遇见过自己,这样她就能长长久久地生活在空谷,过着与百花同伴的生活。

“哦,她会调香,这倒很少听说,很久以前我的母亲也教我们调香,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没有了。”丽妃德略带失落地说道,只是她很快掩饰过去了,又随口问道:“你刚才说起格陵兰岛,你了解这个地方吗?”

“它完全不在我的知识范畴内,只知道它在极北之地,应该是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是的,那里确实极其寒冷,而且路途遥远,也许我也会去那里一趟。”

“你也要去格陵兰岛?请恕我冒昧,这是为什么呢?”伊尔莎吃惊地看向丽妃德。

“我也是近来从风中听到消息,我的族人逃亡到格陵兰岛附近,我想去找他们,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淡淡的哀愁把她拉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请问是什么阻挡你的脚步呢?”

“这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我轻易不敢回想,因为那对我极其残忍。”丽妃德仿佛陷入了巨大的伤痛中,纤弱的身影更显娇弱,但是眼神中仍然有几分凌厉。

“很抱歉,我不该这么问。”伊尔莎怕她伤感,赶紧安慰道。

“没事的,你不必道歉,这是我的心结。”丽妃德说着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把身体靠在阳台的雕花木质栏杆上,头向外探出去,只听她说到:“有几颗星星出来了,月亮在云层后面很快也要出来了。”

这时,几声钟声在空中回荡,“晚饭时间到了,咱们去吃饭吧。”

“好呀,我确实有点饿了,咱们走吧。”伊尔莎希望晚饭能令丽妃德心情愉快些,就赶忙应和着,不过她确实饿了,连续许多天的风餐露宿,她多想吃一顿干净、丰盛的晚餐呀。

“走吧,不过你最好去拿一件披肩,秋天的夜晚山上还是很凉的,衣柜里就有为你准备的衣服。”

“好的,那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拿衣服。”伊尔莎快速去拿了一件麻质的披肩,树立了下头发就跟着丽妃德向外走。

晚风穿梭在长长的阳台中,这些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并没有隔断,每个阳台前都挂着一串串的小银灯,灯火把阳台照得通亮,垂下来的藤蔓在墙壁上投下零碎的影子,大部分房间都拉上了厚重的帷幔,看不出房内是否亮着灯。晚霞褪尽的夜空和暗褐色的落地帷幔反而映衬着阳台温暖的烛火,似一个小小的院落在夜色中闪着明亮的光,温馨而宁静,皎洁的月亮已越过山巅,悄悄在夜色中洒下点点金光。疏朗的星星三三两两在夜空中跳动,似乎是在观赏着这些小小的院落,万懒俱寂中只有轻风拂动树叶的声音,偶尔草间有几声虫鸣,薄薄的夜雾洒下凉凉的清影,似月宫中的仙子起舞甩着长长的水袖,轻抚着夜色下的安宁。

“这一栋阁楼住的都是女孩子,我就住在你隔壁房间,刚刚路过,如果你缺少什么,可以随时找我。”走在前面的丽妃德回头对伊尔莎说。

“太感谢啦,你真的很贴心,虽然我对这里不了解,但是目前感觉很舒适,这里真是个美妙的地方。”伊尔莎快走两步跟上丽妃德,她身材纤细,走起路来却极快,像片轻盈的树叶,脚下细长的影子似一条小蛇一般快速移动着。

“相信你会很快喜欢上这个地方,虽然我不属于这里,可我真心热爱这个地方,它是一方远离尘世的净土,这里的人们简单纯粹,他们更像是一群被时光遗忘的人,过着质朴的生活,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融洽,这里没有纷争,他们敬天畏地,基于彼此的信任和依赖,这里没有秘密,他们认为有秘密的地方就有羞耻。”

“他们真是一个神奇的种族,懂得敬畏的人才能获得长久的安宁。”

“伊尔莎,你说的很对,你我都是被迫卷入纷争的人,所以才更能理解这份淳朴的品质。”

“我们现在是在二楼,穿过前面的楼梯就到达一楼了,然后穿过大厅在经过一个花园就到达餐厅了,他们此刻都在餐厅吃饭,你很快就见到他们了,当然妲夫人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她在自己的星辰殿很少出门,除非有必须她处理的事情。”

“哦,这里真大呀,我都快迷方向了”伊尔莎边走边向四处张望。

“今晚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四处走走,到时你才看清它的真面目呢”丽妃德回头对伊尔莎说。

伊尔莎跟在后面来到楼梯口,沉稳的胡桃色楼梯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烛火中显出深邃的色泽。楼梯下是一间开阔的大厅。

“这里是公共休息室,我们平时在这里做收工、看书”

“怪不得我看到这里有很多书架,还有很多编织的生活用品”

“是的,这里的人们热爱手工艺品,他们制作出来的物品很精美,也许他们天生就有一双灵巧的双手,当然啦他们更热爱书本里的知识”

“真是好神奇的种族,他们很博学吗?”伊尔莎跟在后面问道。

“是的,目前我还没有见过哪个种族像他们这样热爱学习,他们认为一切美好源于质朴,而读书最能体现这个道理,大厅的里面有一个图书室,晚饭后咱们去哪里看会书。”

“那太好啦,在北海父亲就经常带着我看书”

“那稍后有你看的啦,咱们快走吧,晚饭要是迟到了总是不礼貌的,穿过前面的花园就到餐厅啦。”丽妃德拉起伊尔莎快速向前走,伊尔莎一路小跑才能跟的上。

她们穿过大厅的回廊来到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掩映在修竹的疏影中,舒展的枝头上挂着一盏盏糊着油纸的灯笼,上面的图案在灯光中忽隐忽现,淡淡的光晕在杂草掩映中的光滑世面上投下依稀的清影,脚下两边草丛中摆着罩着玻璃的小银灯,一直蜿蜒通向前面的一座小桥。

月光洒在小桥上,桥上两个修长的白色身影在铺满碎石的溪水中投下影影绰绰的倩影,左边茂林修竹中是一片假山,假山之下一湾层叠的流水,在月光下发出叮咚的清响,走下石桥,穿过被灯笼照亮的幽暗竹林,拨开伸展在眼前的一枝竹叶,一座亮着烛火的院落映入眼帘,两座长满青苔的石雕灯塔在长草掩映中闪着明灭的烛火,在昏暗的夜色下,颇有几分悠远的禅意,走出拱门只见眼前一处开阔的院落,铺着青石的小路在此处左右分开,两边是挂着灯笼的回廊通向两座小巧的一排屋子。

眼前月光洒满的石桥在曲水流觞之中独自徘徊,水中央有一座飞檐翘起的水榭,石桥正通向一座高高的阁楼,轻灵的飞檐高高挑起一轮皎洁的圆月,屋顶掩映在一片幽暗的密林中,明亮的星星在晚风吹动的树梢间忽明忽暗,屋顶上的琉璃竹瓦在月光中闪着耀眼的白光。明黄的烛火透过宽大的正门和玻璃长窗,里面传来一阵欢快的说笑声,阵阵饭香引导着院中人儿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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