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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星辰殿

“这是我们精灵族的暮星项链,布丽可她是我的亲妹妹!”丽妃德嘴唇抽动着,她痛苦地喊道,伊尔莎能听出她心碎的声音。

“精灵族?丽妃德,从来没听你说过呀!”阿衿一双丹凤眼直盯着丽妃德。

“那是因为我们是一群流亡的民族,我并不想给落伽山招来是非,何况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就没有必要明说。”丽妃德掩面痛哭道,然后又抬起一张垂泪的脸向伊尔莎问道:“伊尔莎,你快给我讲讲布丽可的事,自从五年前我和她失散后,我一直在寻找她,却没有一点她的消息。”

伊尔莎真不愿意看到丽妃德那张悲伤的脸,仿佛明珠上蒙了一层暗纱,毫无生机,她突然很自责,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陷入悲伤的丽妃德,更不忍心在此时说出布丽可遇刺的情形。

“当年布丽可和你失散后,被洛汗的国王救起,回到了佩斯城做了他的夫人,后来她忍受不了亡族之痛无法在洛汗生活,就独自住在空谷,我们机缘巧合相遇,只是后来她不幸被那群黑衣人刺杀了。”

“啊?”阿衿听完失声喊道,她默默地看向丽妃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丽妃德失魂落魄地瘫软地趴在桌在上,脸埋在双臂里痛苦,似筛子抖落的细沙在风中颤抖着。

这么多年的期盼化成了突如其来的噩耗,伊尔莎和阿衿反而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碎的丽妃德,尽管她们知道她此时痛苦万分。

她们俩站在丽妃德两侧扶着她抖动的肩膀静静守候,半晌伊尔莎轻声说到:“对不起,丽妃德,这事都怪我,如果布丽可没有为我制造幻境,也许那群黑衣人也没有机会刺杀她。”她慢慢回想起那个风雨电闪的夜晚,倒在血泊中的布丽可,她用最后的力气喊道“要帮我找到姐姐。”

“是的,这世上除了我的目前,只怕只有她会这门法术了,”丽妃德努力抬起头来,虽然她觉得有千斤般沉重,她努力忍住悲伤,尽量让自己恢复平静,又问道:“你再跟我好好说说吧,关于她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想落下。”

伊尔莎惊讶于丽妃德的自制力,在悲痛中她仍然能快速像往常一样沉静,于是她把布丽可如何与拔都相遇,以及在空谷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地向丽妃德讲述了一遍。

“黑死瘟疫?贝拉殿下?你的梦境?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似乎有某种关联,也许夫人能解开其中的秘密?”阿衿听完听完后跳起来说到,她是个思维活跃的姑娘,想象力也无限丰富。

“对,伊尔莎,那群黑衣人刺杀我的妹妹绝不是巧合,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咱们明早就向夫人讲明这一切。”丽妃德抹去泪水镇定地说道,她和伊尔莎都是理智的姑娘,此时她只觉得不应该陷入悲伤,她心里想着,刚才夫人的神情也许表明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那行,咱们明天一早去星辰殿当差就能见到夫人。”阿衿提议到。

“好的,就这么说定了。”伊尔莎附和道,自从刚才见了夫人之后,她也隐隐觉得夫人在揣摩着什么,尤其是她盯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深不见底。

“丽妃德,你别伤心了,咱们尽快查明真相才行,这样才能安息你妹妹的亡魂。”阿衿对丽妃德说到。

伊尔莎听了这句话,在心里默默想着“还有我的父亲。”

丽妃德强壮镇定,点点头,然后她提议:“那咱们都早点休息吧。”

然后她就走出了伊尔莎的房间向自己房间走去,她进去后掩上门,此时才尽情地释放悲伤,她心里想着“妹妹,我现在可以哀悼你了!”

伊尔莎和阿衿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哭声,阿衿想进去安慰,伊尔莎伸手止住了她,“别进去,让她一个人哭一会吧。”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却很痛苦,她一直深陷自责中,这一切的灾难似乎都是自己惹来的。

“好吧,她确实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阿衿望向门内说到。

“走吧,明天早点去星辰殿。”伊尔莎说到。

黑夜中绝想崖上,星辰殿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其他侍从早已退下,山巅上站着妲夫人和四位头发花白的掌门人,他们穿着相似的暗褐色衣服,腰上系着一条绦带,各个显得精神矍铄,显然是道行甚高的修行人,其中一位正是华师傅。

“夫人,难道这事无法避免了吗?”华师傅站在妲夫人身后,他轻步向前问道,那谨慎的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担忧。

“咱们从中原逃到这里,看来还是逃不掉。”妲夫人幽幽地说道,在山顶的寒风中那声音更显得悲凉无奈。

其他三位掌门人相视对望了一眼,心里神会地点点头,其中一位年龄略长轻咳一声,然后上前一步说到:“依夫人之意,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我已经从风中嗅到了恐怖的气息,十八年前暮星落入北海,之后伊尔莎就诞生了,并且她的眼睛又是那样,根据星象显示,她也许就是传说中那个与北极秘密相关的人,我们只能尽力护送她一程,至于丽妃德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妲夫人回过身来对着四位掌门人说道,那清冷的目光似明月一般皎洁,又似寒洞一般透彻人心。

“我们只是通过星象察觉到北极埋藏着一个危害天地的秘密,只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得知那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传说中的侍魂殿才能知道其中的奥秘。”华师傅背着手低声说道,他是一个博学多识的人,各地史书记载的细微之处,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您是说下午后山上出现了一团黑影?”其中一位掌门人说道,这话一出立刻引来一种警觉的氛围,其他三人都停止了低语,眼睛都紧盯着妲夫人。

“是的,晚间她们三人向我禀告,在后山发现了一团黑影,伊尔莎怀疑就是刺杀他的那群黑衣人。”妲夫人说到。

“怎么又引来一群黑衣人呢?看来这事情越来越古怪了。”华师傅沉思道。

“不管是谁,看来来者不善,恐怕落伽山不太平了。”其他三位掌门人相互小声说道。

“是啊,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看来是有人发现了北极的秘密,并且利用了它,只怕不光是落伽山不太平了,整个世间都不安宁了。”妲夫人说到,她不在隐藏自己的担忧,而是直视着四位掌门人,危难时刻有必要把情况详细讲明。

“既然逃不过,眼下我们只能全力迎战,我们几位掌门人会加强守卫,其他的事情就劳烦夫人筹划了。”那位年长的掌门人拱手向妲夫人说到,那恭谨的神情显示出对妲夫人的崇敬之意。

华师傅和其他两位掌门人也躬身对着妲夫人,等着她的示下。

“有劳四位掌门人了,我们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而我们能够平安度过,就看天意了。”妲夫人郑重地说道,然后又徐徐转过身背对着四位掌门人,他们能从她那长长的身影中看出她压制的忧愁和决断。

第二天,清晨尚未到来,丽妃德已经早早起床,她用冷水敷了下红肿的眼睛,就急着出门找她们两个。

当她来到伊尔沙门前时,阿衿也刚好走来,伊尔沙因为担心丽妃德,一夜不曾安睡,也早早地起床了,她们三人携着手拨开浓厚的山雾,沿着石阶,扶着清晨沾满露珠的山松向绝想崖走去。

当她们来到绝想崖时,清晨的第一缕晨光才刚刚掠过屋檐,她们打开大殿的大门开始打扫,拂去每处灰尘,擦亮每架桌椅,给园子里的花草浇水,采摘新开的花朵摆在大殿里,因为夫人喜欢整洁,她们一丝不敢马虎。

“咱们干得差不多了吧,夫人怎么还没来?”阿衿不时地向门口张望。

“我想夫人快到了,她平日里有早起得习惯。”丽妃德正在忙着擦桌子,她停下来说道,声音略微沙哑。

“我听到门口有人进来了!”伊尔沙停下手里的活竖起耳朵朝外听着。

这时只见阿墨、阿韵走进来,阿墨看到她们三人惊奇地说道:“你们三个好早呀!这里都打扫干净啦?”她说完就赶紧忙着焚香烹茶,阿韵也随着她一起做。

“二位姐姐早呀!都打扫干净啦,夫人快到了吧?”阿衿跑到二位女使面前问道,伊尔沙和丽妃德也停下手里的活凑过来。

“还有一刻钟夫人就到了,她每日早起之后现在自己的寝宫做完冥想之后才来大殿。”阿墨向她们三位说道。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找夫人吗?”阿韵好奇地盯着她们三个慌张的脸问道。

“哦,呵呵,没什么大事,只是丽妃德和伊尔沙有点事情想不明白,想请教夫人。”阿衿笑着含糊答道。

“哦,既然你们都打扫好了,就在边上静候着,夫人很快就到了。”阿墨请她们三位在门口处静候。

不多时,刮来一阵清风,令人精神振奋,晨光中妲夫人穿着一件亚麻色的长裙来到大殿,门口,柔和的晨光把她的衣服照得暖烘烘的,银灰色的头发带着朦胧的晨雾。

她走进大殿时看到屈膝在侧的三个女孩,似乎并不吃惊,仿佛她们在这里是她预先就知道的事情。

妲夫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进大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二位女使早已献茶上来,然后躬身悄悄退至门外静候。

香炉里正焚着香,夫人做着闭目品茶,随后抬起眼睛看向她们三人。

“都过来吧!”夫人声音清冷却含着暖意。

“夫人早安!”三个女孩子趋步向前在下首跪下请安。

妲夫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挥手示意她们上前来,三个女孩子起身来到案几下的蒲团上坐下。

夫人一一为她们斟了一杯清茶,然后才开口说道:“先喝杯茶静静心,再慢慢说。”

三个女孩子受宠若惊地相视一下,然后依令端起茶杯饮起来,她们抬起头时,看到夫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略显憔悴。

“丽妃德,你来到落伽山已经五年了,我从来没问过你的身世,今天你就说说吧。”妲夫人放下茶杯,盯着丽妃德问道。

“夫人恕罪,弟子并非有意欺瞒,当日误闯落伽山,并没有打算长留,所以并没有说明来由,我毕竟是精灵族,与人类终究是不同的。五年前我们精灵族被人类灭了族,逃亡中我和妹妹失散了,今日遇到伊尔沙才知道我的妹妹早已遇害了,刺杀她的人正是追杀伊尔沙的那群黑衣人。”丽妃德叩头说道,她缓缓抬起头来,双眼含泪望着夫人。

“原来如此,难怪你与众不同。”妲夫人点头沉思道,随后又问向伊尔沙,“伊尔沙,你也说说吧?是如何惹上那些黑衣人的?”

“回夫人,我本事北海岛国的公主,后来........”伊尔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妲夫人讲得一清二楚,包括父亲、拔都、布丽可遇刺,以及自己的梦境和那枚暮星项链。

“洛汗王国?难道是驭马者?正是他们的铁骑南下摧毁了我们的大好河山,”妲夫人耐心听完,愤恨地说道,“贝拉殿下?黑死瘟疫?难怪了,这下事情就清楚了......”

伊尔沙不明白夫人最后的低语是什么意思,只是她隐约觉得摩昂预测的没错,贝拉殿下

已经展开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回夫人,只是这与北海的伊尔沙有什么关系呢?那群黑衣人为何紧追她不放呢?”丽妃德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她觉得解开妹妹被刺杀的原因,还得从伊尔沙身上找起。

“这就是天意了,十八年前暮星突然陨落坠入北海方向,后来伊尔沙又机缘巧合地捡到了暮星项链,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妲夫人盯着伊尔沙戴着眼罩的左眼看到,伊尔沙突然心中一颤,她似乎明白了夫人已经洞悉了一切,只是不愿意讲明,或者说她已经推测到了什么,只是还没办法证实。

“夫人,昨天我们在后山发现了那批黑衣人,难道他们真的找到这里了吗?那我们该怎么办?”阿衿终究是沉不住气,一口气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忧。

“夫人,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件事因为而起,与落伽山无关,你们不该无故被卷入进来,我即刻离开这里。”伊尔沙叩头诚恳地说道。

“不,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们是逃不掉的,你和丽妃德一定要安全离开这里,只是怎么走才算安全呢?”夫人站起来在大殿内踱步沉思着。

丽妃德和伊尔沙相视一望,即刻跪在夫人面前说道:“夫人,我们即刻就走,不敢连累落伽山。”

“孩子,晚了,只怕你们出了落伽山就成了敌人的囊中之物了。”妲夫人弯下腰把她们两个扶起来,轻轻拍着她们的肩膀说道。

“啊?夫人您是说咱们落伽山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吗?”阿衿失声说道。

“只怕是这样。”夫人轻叹了一声说道,她搓着手来回踱步。

“这该怎么办?”三个女孩子乱作一团。

“不要慌,你们先下去,切记此事不要声张。”夫人向她们三个吩咐到。

阿衿还想说什么,被丽妃德一把拉住,她低头恭敬地说了句:“听夫人安排,我们先下去了。”

妲夫人站在大殿上并没有作答,而是挥手示意。

丽妃德拉着她们俩个走出大殿,在门口和两位女使道别之后就向山下走去。

她们三个一口气跑下绝想崖才停下来,阿衿喘着粗气说道:“这可怎么办呀?夫人不会是吓唬我们吧?”她扶着腰四处张望。

丽妃德和伊尔沙对望了一眼,她们心里明白事情也许会比夫人想得更严重,只是她俩嘴上却不敢瞎说。

伊尔沙轻声安慰到:“也许事情没那么坏呢?或者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呀,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忧愁是不明智的,这可是华师傅教给我们的道理。”丽妃德也安慰阿衿,她心里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与落伽山共存亡。

“是的,是的,是我太紧张了,夫人的法术那么高强,她会有办法的。”阿衿扶着胸口说道,语气也渐渐地缓和了下来。

“走吧,咱们去吃早饭,一会还要上华师傅的课呢!”丽妃德的话提醒了她们,今天只是寻常的一天,除了她们自己的担忧之外,落伽山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未来几天落伽山一切如常,只是到处加强了守卫,师傅们严令弟子随意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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