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那辆宝蓝色的斯巴鲁,张若弛就一路往东,往东,再往东。
原以为他就近找个茶馆包间,眼看车子已经出四环。我靠坐在后车厢,忍不住问:“张公子,我们要去哪儿?”
“很快就到了。”
“按行规,我们去门批算产生的费用,全由客户报销。”
“呵呵,我会送你回家的。”
“不用麻烦,替我叫个顺风车就行。”
“我挺顺风的。”他侧头瞧了我一眼,“我就住平安邸。”
我一愣。是够近的!
他住江北我住江南。小小的护都江,一桥相连。只不过他在桥西,我在桥东。都在方圆不到3k的生活圈,跑那么远干嘛?!
“张公子应该挺忙的。”
“嗯。”
“在我看来,这些虚礼可免则免。”我看着窗外两旁的杨树,“处于事业上升期的人,时间最宝贵!”
他不语,也没有回头,半晌,才慢慢地说:“是呀!有些事情,还是尽快明确的好。”
我干脆闭目养神。
斯巴鲁出了五环,直奔运河码头。下车后,我才知道他不是要去运河南的商务公馆区,而是带我上了一条船!
那是夜游运河的观光船。只不过,现在既未到夜晚,我们也不观光。但他还是包下了整条。
对他这种动不动就包场的二世祖撮风,我嗤之以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为了两餐温饱,搬砖一天只赚30块有人为了一项280元的批算,包了一条船!
我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
仲春,夕照的光阴淡若明媚。河两岸杨柳青烟、桃李抹胭。风软软柔柔,袅晴丝。轻舟,摇漾春如线,迤逦彩云翩。
这等良辰美景,不应该是赴会佳人吗?
我又一次真心觉得他很浪费!
“这里风景如何?”
“张公子是否认为这样才够私密?运河之郊,水宽船稀。尾随分分钟被发现,要听墙根还得潜个水……哈哈!”
他拂了我一眼,似乎有话要说。
这一会儿的知心姐姐,我也懒得当。看着波光鳞鳞的河面,淡淡地说:“我们开始吧!”
张若弛领我到主舱。
很明显,这不是普通的观光船。船主特意重新布置,只为用作洽谈。船中间是半米余的走道,船两侧各搁一竹长榻,榻中是固定的苇编炕桌。正好一边两人,来客既可蜷卧,也可盘坐。两侧船舱是宽敞的玻璃窗,坐在榻上,左右皆可揽景入怀。舱前或后设有挂瓶,此刻正插着几枝桃花,暗室幽香,水声漫漫。
我盘腿端坐,他懒懒依窗。
“想喝点什么?”
“随便。”
“明前龙井,可好?”
“行。”我将手机搁在炕桌上,“麻烦您报一下生日。公历的。”
“为什么不是农历?”
“因为农历有闺月,有小年,容易混淆。对换成公历就不会错。而且大家都用公历,我们这一行也要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