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闭门不出的叶君霖和金寒池外,齐家大宅内有个院子是彻底空了,那就是章杳之前所住的院落。
章为民带来了非人非鬼的兵戎蛊,导致章为民和文戚成了攻击对象,所幸,老天还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天色亮起来之后,所有兵戎蛊暂时消失了,但章杳没工夫松气儿,他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为了不牵连其他人,他当即下令带着章为民、章百手和文戚离开了齐家。几人暂时安顿在千古镇外的一座破庙里,正殿的佛像早已不见,只留下镇守的四大天王,面容在风雨的剥蚀下显得狰狞可怖,而四人此时就坐在那破庙中,很是默契地坐在阳光下,毕竟,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之后,哪怕是一丁点儿阴影都会让他们感到不安。
关于兵戎蛊的情况,章为民已经说得够清楚,尤其是他们出现的规律,大概也正因如此,章为民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天上的太阳,连一丝一毫的挪动都会让他心焦天快黑了,鬼要来了。而章为民的表情越是惶恐,章杳就越是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必须将那些恐惧暂时从脑袋里驱逐出去,留下足够的空间来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首先,那些东西没有实体”章杳回想起当时弥光对着兵戎蛊开枪时的情况,这一点是足以确定的,只不过他现在还想不明白没有实体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好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反抗都不至于真的伤害到那些兵戎蛊,但不好的在于他们如果根本不会受伤的话,那么章杳他们要如何摆脱这些兵戎蛊?章杳呢喃了片刻,没有让自己卡在这个想不通的问题上,继续往下道:“其次,他们只是跟着章家人”
章杳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三人都全神贯注地望着他,一脸的虔诚,就在章杳发号施令的时候,他们就好像本能反应一样,不假思索地选择服从,好像是之前那位铁腕司令又回来了一般!其中自然也包括文戚在内,之前章杳对他的影响已经形成了一种生理反应,让他无条件地选择追随,但是,当章杳说完这话后,文戚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只见他猛地腾起身来,两旁的章山十和章为民反应已经算是神速,却还是没能拦住文戚,只见他好像一只下山猛虎般就扑到了章杳身上,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领子,另一只手高举拳头已经悬在半空,“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攻击你?这是不是你安排的!”
章山十和章为民本来还是满腔怒意,但是这话却让他们突然愣了一下,文戚揭露出了他们的视觉盲点,两人突然回过神来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但却非常之关键,章杳是章家的族长,掌握着所有章家蛊术,而且之前就是他亲手下蛊才培育出来这么一批非人非鬼的兵戎蛊,而现在却只有他能不被兵戎蛊所伤?这似乎,说不过去。
而且文戚的愤怒又比两人更甚,他之所以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不得不说是来自于他对章杳本能的警惕和提防,他以为自己喝了章百手的血之后已经能够将章杳取而代之,现在连章杳都无法恢复章家蛊术,但他却已经掌握了章家蛊术所有的集成和精髓,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输了一步?这所有的怨恨都是他心中的自卑在作祟,在文戚内心,其实还有一句无法启齿的质问,他想问问章杳,是不是因为他的血脉不同,所以他才能够享有特殊待遇?是不是因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这血脉的差异都无法填平?!
破庙里一片沉默,章杳望着文戚高举的拳头,心中却已经连畏惧都升不起来,章杳的嗓子有些干哑,低沉地轻声道:“不,章家给你,章家已经不是我的了不对,应该说,我已经不再属于章家了。”
道出真相真是一件让人放松的事情,章杳坦然地望着文戚,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我知道救章山十的不是我,我也知道你想做族长,当然,你也的确做成了。前阵子和五族联手炼蛊的时候用的并非你的蛊虫,”这些章杳无法告诉其他四门的事情,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告诉了文戚,甚至还有点儿幸灾乐祸般的报复快感,“不过这都不重要,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之前不肯告诉其他四族,是害怕他们吞并章家,现在章家蛊术在你手上,你要小心。”
文戚愣了,人一下松了劲儿,压在身下的章杳轻而易举便将他推开,文戚身子不稳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情况反转太快,文戚不光是身上松劲儿,连心里也一下松了,这就好像拔河,之前他一直与章杳不停角力争夺,就是为了抢夺章家族长的位置,现在章杳突然松手,文戚整个人空空落落的,他仍是不肯相信,眯着眼睛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蛊是你炼的?你怎么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