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胡思乱想了一会,转头看向下面:比武仍在继续,只是初时中间聚集那一小撮弟子,如今只剩下四人。台下弟子此时逐渐挤作一团,轮番呐喊,为自己的支持者助威。
叶枫心神不定,不过眼见顾柔又是一剑横在对手胸前,仍是暗暗叫好。她今日越战越勇,这一战更是二十招就分了胜负,此时已是锁定了前二的位置,只等另一边分出胜负了。
另一边,周沧右手扒上台子,用力一撑,一个翻身上了台。对方已在上面等了多时,此人二十七八岁,一身青衣装束,看来是护山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没想到周兄也进了前四,这隐月论剑无一泛泛之辈,能走到这一步,周兄当真厉害。”叶枫暗暗想着,转头又眼见这边一众长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唯有那白衣女子还静静望着台上。叶枫心中有点烦闷,在这觉得没趣,于是便走下看台,走到下面去看周沧那一场。
周沧这边刚上了石台,对手就先开口笑道;“周师弟啊,上一届隐月论剑,你尚未参加,可为兄却已在李清月长老剑下走过一遭,连个名次也没落着。你是第一次来,只不过这回咱可让不了你,今日咱必须得夺了这第一,好光宗耀祖呐!”
周沧闻言一笑:“李师兄说笑了,这论剑论的就是一个公平,你我各自拿出真本事就好。”
这位李师兄即是早先第一个登台的李松言,一路战至前四,本领自是不低。李松言闻言不再答话,右手拔出剑来,一把将剑鞘扔下台去。提起剑来,左手抚过剑身,捏了个剑诀。
周沧见势上前抢攻,一剑正往李松言腋下刺去。周沧这一剑来的飞快,却极有心思,心中料定对方必然后退不及,倘若对方横剑护住,便一剑挑开,再劈肩头;倘若对方抢先横挥一剑来挡,便可趁势左手击出一掌。无论如何,都可先拔头筹。
可情况却出他所料,谁知李松言非但未防,反而举剑也直往周沧胸前刺来。
台下的叶枫心道,这也不失为一种解法,周沧此招并不伤敌要害,李松言却可将对方一剑穿胸。只是今日是同门比剑,并非生死厮杀,使出这等两败俱伤的斗法,真是有些不择手段!
“好手段!”周沧心中猛地一惊,只好撤了剑,将右腿一蹬,急忙调转身体。二人交错而过,只听“呲啦”的一声,自己左臂外侧袖子已被划开,左臂直留一道血印,深可见骨。
“所幸反应够快,不然此刻怕是已被刺中左胸,此人出招狠辣,我还是小心为上。”周沧心道。
那李松言却不给周沧喘息之机,随即转身又是一挥,周沧横剑一挡。李松言占了先机,碧水剑法中“月知返”、“雨纷飞”、“柳轻垂”等招式悉数施展开来。
周沧只得连退带挡,拆了十余招,自己已退至台边。眼见退无可退,只得运起青莲功,催动真气,右手使着长剑上下翻飞之际,左掌对着地面飞快地划了半圈,强撑着抬起左臂一掌击出,李松言始料未及,被一记莲华掌正中肩下缺盆穴。可惜周沧先前左臂受了一剑,运气颇有些受阻,不然这莲华掌刚柔并济,足以打的对方真气紊乱。
“好!”台下叶枫见状面露喜色,大声叫好,给周围的弟子都吓了一跳,忙转过头来,看来看去,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小子是哪位长老座下的弟子。
李松言受了一掌,只觉喉头一甜,马上便要喷出一口血来,无奈只得往后一跃,稳住身形,弃了手中长剑。周沧也不追击,看着对方闭目合掌运起青莲功。李松言此刻面上青气涌动,头顶冒出若有若无的白烟,很快便将残留体内乱窜的一股真气逼了出去,接着睁开眼来,死死盯着周沧。
“好掌力,我倒想看看师弟还有什么本事。”说罢一跃上前,“来接我一掌!”
周沧左臂受创,李松言双掌击来,周沧不忍用剑来挡,慌忙中只得弃剑运气,击出右掌!
“啪!”二人手掌相交,一丈内竟隐隐掀起一阵气浪。
李松言年长周沧十岁,内功重在日积月累,内力上周沧本就逊色于对方,再加上只能聚气于单掌,这一对上掌可是吃了大亏:周沧只觉得眼冒金星,周身真气不住的乱窜,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倒下台去。
突然一人一个箭步跃上石台,从背后扶住了他。
“周兄、周兄他屡次留手,你却步步紧逼,只怕是失了做师兄的颜面!”
这声音坚定又带着些许稚嫩,来人正是叶枫。
自周沧上台起,周瀚便注视着这场比试。见儿子受伤,起初面上也有些许怒色,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平静如常。随后眼睛盯着叶枫,看来是准备静观事态如何发展。
此刻看台上的几位长老悄悄望向掌门,张子锋则面露难色。原来张子锋总管护山事务,这李松言正是他座下护山弟子,此刻他心中恼怒:自己这徒弟下手没轻没重,周沧又是掌门独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这个做师父的也难辞其咎。
电光火石之间,张子锋起身双足一蹬,一眨眼便落至台上,接过周沧,转头狠狠瞪了李松言一眼,随后一运力跃回看台。
张子锋扶着周沧慢慢坐下,伸出双掌贴住其后背,以连绵真气为其疏通经络。周瀚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