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满腔怒火的马耀祥,此刻哪里还经得住这样的火上浇油,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额头青筋暴涨,怒目圆睁,喘着大气。他四下找了找,自己身边光秃秃的,已经再没有可以扔出去的东西。
情急之下,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将挂着的吊水瓶扯下来,狠狠的朝他妻弟砸过去。
他妻弟见状,迅速的一闪身,躲开了这飞来的吊水瓶。他妻弟打架办事不在行,这逃跑躲命的速度还是数一数二的。
哎!他妻弟倒是躲过了这一劫,可就可怜了来医院探望他的马进。马进推门进来,这飞来的吊水瓶正好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只听啪的一声,生理盐水洒了一地,玻璃瓶碎片叮叮当当飞得四处都是。
“哎呦嘞!”
马进捂着受伤的额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他痛得哎呦呦的直叫,表情异常的难看,痛苦中还带着些许愤怒。
“马叔,你没事吧?哎呦!都流血了,我扶你去看大夫吧!”
马耀祥的妻弟见状,慌忙把手里的枕头水瓶水果都扔到地上,上前去将马进扶着。
马耀祥见自己又闯祸了,竟然把自己的老子给打得头破血流,他心里也非常的内疚自责,甚至有些害怕,他关心的问到:“爸,你没事吧?”
“待会儿回来再收拾你,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混世魔王。”
马进一只手捂着额头的伤口,另一只手指着坐在床上的马耀祥,咬牙切齿的咆哮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完话之后,在马耀祥妻弟的搀扶下,狼狈的走出了病房的门。
马耀祥用衣袖擦去手背的血,从床上跳到地上,急得在房里打转,怎么办?怎么办?这下算是闯了大祸了,儿子打老子,爸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不,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他要是一气之下断了我的经济来源,那可怎么办?后天自己的生日派对怎么办?不行,这医院是待不下去了,得回家去搬救兵去。
他赶紧穿上鞋子,披上自己的外套,偷偷摸摸打开了病房的门,看房外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才鬼鬼祟祟的溜出了病房,以闪电般的速度偷跑出了医院。
经过简单包扎后的马进,急匆匆的回到马耀祥的病房,推开门看见空荡荡的病房,马耀祥妻弟还四处找了找,向进来查房的护士打听马耀祥的行踪。
马进却淡定得很,好像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气愤的骂到:“这个兔崽子,准是又跑回家找她妈当保护伞去了。”
“那马叔,我是送你回家呢?你还是在医院留院观察两天?”
没想到胆小怕事的马耀祥妻弟,在这个时候还真变成了个懂事的主,替马耀祥扮演起孝子的角色来。
“回家去,这次我不好好收拾一下那个畜牲,我怕他把我的棺材本都要败光。”
马进毕竟已马上就六十的人了,头发也已经花白,背也微微有些驼,即便穿得再体面,也掩盖不了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在马耀祥妻弟的搀扶下,他步履阑珊的走出了医院。满脸皱纹的脸上,除了焦虑还是焦虑,让旁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张家的堂屋里,一张木桌子上放着三小碗菜,一碗酸辣大白菜,一碗猪油炒莴笋,一碗酸豆角,四个大瓷碗里装着冒着热气的红薯粥。这样的饭菜,在那个人人都在为温饱奋斗的年代,也算是标准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