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万一不小心打碎个什么玩意儿，对方鬼一样跳出来，狮子大开口要个百十上千两的赔偿，他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要不还是看看别的地方？”姜老爷严肃地与裴希提议。

裴希见姜老爷一脸防备，略作思索就猜到他的顾虑，于是解释道。

“东家不必担心，这间宅子里的东西随便打砸也没关系，若是不小心起火烧起来，房主怕是还要给你倒贴银子呢。”

“嗯？”

姜老爷疑惑，“这是何故？这宅子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死过人。”裴希风轻云淡地补充，“凶杀案，连续两桩。

前一任的房主一家人住在这儿，两桩案子血亲和亲戚加起来死了十八口人，连他自己也丢了，之后这宅子就被官府低价贱卖了。”

啥？这宅子里死了两位数的人还不是大问题？

他们姜家是什么很可恶的人吗？怪不得方才进门的时候那扇大门看着那么红，这屋里头感觉还有点儿凉呢！

青天白日的，姜老爷打了个寒颤，快步往外走。

“我觉得还是看看别的房子吧。”

“东家，这间宅子是整个县城同价格里面条件最好的了，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裴希跟上姜老爷的脚步，又接着解释。

“那两桩案子都是冲着房主去的仇杀，犯人已经被缉拿归案了。只是无人敢租，所以价格才一降再降，正常都是要二两银子上下的。”

姜老爷连连摇头，“咱们姜家刚经历大难，住这样的宅子不吉利，会败运的。”

裴希也摇头，“东家此言差矣，都说物极必反，东家选择住在这儿，说不定以毒攻毒，反而好运连连呢？”

姜老爷死活不肯，拉着中人去看别的宅子。

但之后看的不是老破小，便是租不起的，叫人为难。

天色昏暗，姜老爷无奈又沮丧地往回走。

路过衙门，不免又想起讹诈知意楼的王伟，和他背后指使的赵生和他的主子石老爷。

他肯定，赵生到鹿县定然暗中观察了好些日子才动手，不然怎么偏偏在他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将绝大部分的银子都用作了原料购置定金的时候动手呢？

出来之前核算银子，家中银钱只剩了七两多，减去日常开销，一月一两银子的租房预算已经很高了。

姜老爷回去的时候，后院已经收拾完毕，随时可以搬走了。

知道宅子没租到，姜夫人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姜茶茶知道具体情况后，当即拍板道。

“爹，咱们就去那个八百文的凶宅，不过让裴希再去帮忙讲讲价，五百文一个月咱们就租了。”

姜老爷连连摆手，“茶茶，你年纪轻，不知道凶宅的可怕，爹明天再去找别的。”

姜茶茶道：“爹，我觉得裴希说得也有道理，负负得正，说不定住凶宅能给咱们家转运呢？”

“你个小姑娘，听风就是雨。”

姜老爷坚持自己的观点，又与姜茶茶拉扯了几个来回。

双方各执己见，于是最终决策权到了姜夫人手中。

姜夫人分别看看两人，想了一会儿道：“听茶茶的吧。”

“夫人，这是为何？”姜老爷大不理解，他以为夫人肯定是跟自己一条心的。

姜夫人瞥他一眼，回答的干脆，“女人的直觉。”

“……”

姜老爷无言。

一般他家夫人拿这个做借口的时候，再反驳就要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