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晶莹玉剑之中,仅仅是一道剑意。
来自如今剑山山主的一道剑意。
山河剑意,捋其剑意一缕,便可剑起山河。
林琅难免有些心驰神往。
白知寒体力几乎已经透支,不得已三人坠落于一处崖壁之上。
自小便在关山与野兽搏杀,林琅体质不弱,身体上传来的痛楚已经逐渐变淡。
林珞没受什么伤,便在一旁为两位少年护法。
林珞很喜欢这种山野之地,取下剑木,百无聊赖的四处闲逛,那些山林野兽也都知趣的退避三舍。
……
三人自傍晚时分才走下山崖,林琅此时有些苦恼。
本想着与林珞去南边走走看看,寻一处安生之所,现在倒好,倒得罪了一处宗门,白知寒背后有着剑山,他们身后可是什么都没有,越思索越觉得不对劲,现在除了剑山还有何处可去…?
林琅扭头刚要开口,却感觉素日里洒脱不羁的白知寒,此刻却格外沉默。
“你这是?”林琅有些疑惑的开口。
“那一剑不该是这样的……”白知寒呢喃道。
林琅知道他说的不是那震动山河的一剑,而是那劈开巨浪的一剑。
“所以你并没有想杀了他?”林琅问道。
白知寒停下脚步,盯着林琅的眼睛,“固然青云宗有错在先,我杀了那黑衣人便是他们应当付出的代价,至于上青云宗,只是想稍宣怒气,那一剑的余威本不应该落在他的身上,最后一刻,是他切断与阵法的联系,收敛所有的气息,主动迎上去的……”
“他故意要死在你的剑下…?”林琅有些疑惑。
白知寒沉重的点点头。
“那又是为何?借此打压剑山?”林琅猜测道。
白知寒思索片刻,笃定的摇摇头,“当初云间观被傅柳前辈斩杀长老十余位,此后虽处处掣肘,尚且不能使剑山伤筋动骨,一个小小的青云宗,如此做有何意义?”
白知寒不解,林琅更是不解。
林珞对这种事情更是压根没什么兴趣,在一旁数花瓣,听到两人语罢,才撇撇嘴,“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琅和白知寒同时一愣,这话好没道理,又极有道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思之无益。
“林琅,你走过了青云路八十一阶,见过我的剑,也见过我师父的剑,可有明悟?”白知寒轻声问道。
林琅已经踏入人极境的巅峰,处于修行一途中最重要的一处壁障。
在前三境,勤尚能补拙,而到了三境的终点,人之肉体所能驭使之气息已达到极致,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则需要明悟天地气息运行之法则,继而生意,以意驭气,方能突破桎梏。
人力有尽时,意念无穷极。
林琅闭目细细思索,他见过青云宗合阵打出的巨浪,见过白知寒剑气纵横,见过宋清河覆手而成席天卷地的龙卷,亦见过剑山山主一缕剑意便剑起山河……
他的心间却依旧空空如也。
林琅无奈摇摇头。
白知寒并未失望,淡笑一声道:
“哪有如此容易,我曾两年不得其道,后于隆冬剑山绝壁静坐三月,待冬去春来,冰雪始融,寒意不减,才得以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