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打量着河流,说道:“这是一条流动的河,水流最终会流出山洞,我们沿着河边走,应该能找到出口。”
他们又开始沿着河边走,河水的湿气打湿了脚下的石头,走起来光滑得很,很是费力,稍不注意就会跌倒。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腿软,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他们终于走出了山洞。
从洞里流出来水在外面汇集成大河,一轮皎月跌落在河面,映衬着几只野鸭在嬉戏游玩。芦草荷花下面似有大鱼涌动,他们的到来多少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大哥二哥,我们终于出来了。”方菲儿用手拂去额上打湿的发丝,欣慰地笑着。
能够从山洞里逃出来,大家都很高兴。毕竟遇到的危险是他们没有经历过的。能够全身而退,也有死里逃生般庆幸。
他们沿着河边又走了约莫几里路,便来到一片广阔的草原。此刻,天色渐渐亮了,他们都感到了疲惫,就席地而坐休息一下。
傅青山对医术真是饥渴难耐,早摸出医书仔细地看了起来。越看越是入神,简直走不出来了。
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夏桐抬头望去,原是一个牧羊人在朝阳里放声歌唱。
那夜的风雨没能留住你,山谷的风陪着我哭泣……好一首凉凉的情歌,若不是有一番经历又怎么能吟出如此动人的心曲。拨动了少男少女的心弦,直撩得微风里都有一丝羞涩。
方菲儿陷入痴迷中,眼神散漫了整个山谷……
夏桐强迫自己收回了那游走的心思,定了定神,看着还在研究医书的傅青山,说道:“大哥,我们要去你的医馆吗?”
“自然是的,回到医馆我方可去除三妹身上的尸味。”他头也不抬地说。
旁边的方菲儿听了,黝黑的双眸里满是感激。
他们休息后就上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风餐露宿,十来日赶到傅青山的医馆。
医馆并未在繁华之地,而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周围简陋的民居衬托着医馆的宏伟,雕梁画栋的瓦舍不下几十间。
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的人都礼貌谦让,一派和谐的家园。
他们这里以医仙自居,你即使住在皇都也不比他们这里有个医仙脸面光鲜。因为只要是世人,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只要生了病就会找先生医治,何况他们一起住着的是医仙,天下没有他看不了的病症,村里人的骄傲是自然的。
他们看到傅青山出现,路人都停下来打招呼,一声声先生叫得此起彼伏。可见这里人对他的尊敬。
他们相跟着进了医馆,早有利索的年轻人迎上来,打躬作揖:“先生,你回来了。”
“我不在日子可有事情发生?”
傅青山不停步地向里走。
年轻人紧随其后,斜睨了夏桐和方菲儿一眼,也来不及打招呼,赶紧回答道:“前些日子城里闹了伤寒,来求医问药的每日排了队,着实乱了一阵子,不过在大师兄的带领下总算有条不紊过了,也没出乱子。”
“那就好。”
傅青山带头步入大厅,这才想起介绍身后的客人:“安庆,这两位是我结拜之人,我接下来要闭关研究几日,他们就由你来照顾。”
那叫安庆的年轻人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听错了。看这少男少女涉世不深,一脸青涩,比自己还要小几岁年龄,怎么就和心高气傲的师傅结拜了?
但师傅亲自吩咐,想也是错不了的,只是怔愣了片刻,立刻鞠了一礼:“两位师叔好。”
傅青山看着他们说:“二弟三妹,我要闭关几日,专心地研究医书,你们先安心在我医馆住上几日,有什么事就吩咐安庆。”
夏桐和方菲儿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们理解一个痴迷于医学的人此刻的心情,得了一本医书,若不能参透里面的道理,恐怕饭也吃不进去了。
安庆把他们引到另一个小院里。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植有花草,此刻开得正艳,穿过庭院里的长亭,把他们引进厢房,里面生活用具应有尽有。
“两位师叔,你们就在此委屈几日,东厢西厢都打扫干净了,你们可自行择定。”安庆毕恭毕敬地说着,脸上再也没有初见时诧异。想也明白了能和师傅结拜也不是什么平常的缘分,萝卜不大长在了辈上,既是前辈他好生伺候就是了。
初时被喊师叔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方菲儿,她还是个女孩子,若不是家道中落,她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阁闺。如今却被大几岁的人喊师叔,怎得红了脸,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了。
夏桐一个孤儿自小流浪四方,虽后来被师傅带到了昆仑山,不缺吃穿,但日日夜夜也得挑水打扫,受尽了各种冷眼嘲笑,哪里有过这个待遇?还真是有点无法适应。不过人世间哪里有什么生下来就带一副尊贵的容颜,还不是靠自己努力去争罢了。
接下来几日,安庆一日三餐的准时送来,每日傍晚还会熬一大锅药汤来给方菲儿泡浴,药汤味道浓烈,想也是他师傅闭关前安排好,为方菲儿去除尸味的方法。还差一个妇女过来帮忙,也省去了女孩家好多的不方便。
这一天天的好吃好喝。夏桐人都壮实了许多,闲时就和方菲儿游走在长廊花卉间闲聊,多日相处下来,情愫越发浓了。
“大哥不愧是医仙,不但用药浴去除了身上的气味,还让我周身的关节更加的软化,想是那个畜生再也不会嗅着味道寻来”重获新生,她心情好极了,脸色红润,又多添了几分姿色。她转个身,任由裙摆飘逸,让边上的少年看得痴了,也忘了随声附和。
这天的傍晚,天就有些变了,大片大片的乌云翻滚着聚集在天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大有摧城之势。
这样的环境多少影响了人的安眠,夏桐在竹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正在此时,忽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似起风带动的杂物,但也有低低的哭泣声,若隐若现地此起彼伏。
他翻身而起,来到窗前,好奇地向外面看去。昏暗的风尘中居然有个穿着肚兜的小儿坐在地上哭泣。它周身通红,头顶用红头绳扎了根小辫,他哭得很伤心,用藕节般小手不停地揩着眼泪,脸都脏了。
谁家的孩子怎么夜里跑出来哭?
大门正闭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眉头紧锁,感觉有些古怪,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哭泣似乎有装腔作势的嫌疑,小手挡不住的眼睛里居然放出幽蓝的光芒。
“孩子不哭。”
被惊动方菲儿已经从厢房里奔了出来,想是被他样子可怜到了,急着弯腰俯身去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