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5日早上9点,清新的湿气还在,沾在蓬勃盎然杂草上的露水还未干透,肖柯、余凯兴、江定晨、肖恬都来了墓园,人手一束花,但肖柯手上捧着一束绣球无尽夏。
来到黎珂的墓碑前,半个月前的鲜花已经枯萎泛黄、泛黑,但有一束金灿灿的向日葵还出奇地生机勃勃,颜色鲜艳。
余凯兴他们送完花,和黎珂说完几句话,拍拍肖柯肩膀,就留下了肖柯一个人。
肖柯把那束美丽的绣球无尽夏摆在墓碑中央。
看着黎珂的相片说话,仿佛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一样。
“你最喜欢的绣球无尽夏我给你带来了。”
“好好看看我。”
黎珂的墓碑相片,确实是绽放着明媚的笑容,那双大大的眼睛好像是盯着肖柯看。
肖柯笑,一笑泪水又轻而易举地滚落脸颊。
“我穿着西装来看你了,你不是说想看我穿西装的样子吗?”
少年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身材比例很好,挺拔的身影在晨间跳跃的阳光下英俊昂扬,气质干净又掺着冷冽,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半成熟感,莫名地又透着一股忧伤,阳光蒙上的忧伤。
肖柯提了下大腿的西装裤,坐在黎珂的墓碑旁边,一条长腿支棱着,一条长腿伸出去。
“我穿着西装来看你,但你没穿婚纱给我看。”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肖柯伸手抹了抹黎珂的墓碑相片,又曲起食指敲了敲黎珂嘴角的笑容,所有和黎珂的画面涌上脑海,像春日的落叶飞花,落花缤纷,美丽的昨日历历在目。
黎珂从确诊到离开,只过了11个月。
从2018年的春天到2021年的春天,他们仅仅相识了三场春天,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场短暂的春日美梦。
春天永远不会落幕,但有人却永远留在了春天里。
肖柯吸着鼻子,情绪又难以控制,肩膀靠着黎珂的墓碑侧边,歪头靠在墓碑上。
“知道你治病一直很痛,很痛,我看着你痛,无能为力,你背着所有人写的抗癌日记,我看完了,或许,离开,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但我的心还是好痛好痛,我想自私一点,想让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你为什么不能永远陪着我?不能永远陪着我们大家?”
“老天真的好不公平啊,这么好的你,为什么要把你带走。”
“你的信我也看完了,写的时候,心也很痛吧,答应你的话我都会做到,但有些我就不听你的话了。”
“你知道吗?看你的信,好像你在我耳边说话一样,怎么字字句句都是你对我提的要求。”
“你吧,好胜心很强,还总不服输,走路也总走得很快,其实把一个人的生命放置到宇宙和一段历史去看,几十年后,我们还是会相见的,只不过,到时候你还是18岁的样子,我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头,你不要认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