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牢头摸了下门上的铜锁,从窗户外往回看了一眼,黑古隆冬,啥也看不见,也未起疑心。
张三说:“活该,这个花狐貂平时抢男霸女,没少做缺德事,这下报应来了,母狮子跟上他也算倒大霉了”。
李四说:“花狐貂不是个玩意儿,可这杨统领那是杨文广老爷的孙子,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张三说:“老四,听贺麻子说这杨统领此次来,本来要调走花狐貂,没想到竟出了这档孑事”。
李四说:“我看那,这杨统领八成是中了花狐貂的圈套,要不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进了人家内宅”。
两个唠唠叨叨,倒不闷人。
杨志听了,不由一怔,没想到杨士杰到了这里,好像还被花狐貂蒋知寨陷害,怪不得白天白龙马不老实,肯定是看见它的旧主人了。可不管杨士杰如何刁难自己,终究是自己的侄儿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能见死不救吧。
想到此,杨志便想去看个究竟,宋老六见他急着要走,紧紧拽住他:“你先逃命要紧,跟我走”,拉起杨志便往前走。
那府衙内乱哄哄的,到处是军汉,都在议论杨士杰入室杀人案。
宋老六拉着杨志只得暗处走,七拐八绕便来到他做饭的地方。
宋老六说:“杨都头,俺知道你是个好人,和这帮杂种也讲不清道理。这儿有个菜窖,里面有条暗道,直通堡外。当初修堡时专门挖的,没几个人知道。你赶紧走,去秦州府找杨老爷,要迟了他那孙子可就惨了”。
“多谢老哥救命之恩”,杨志还想说几句,被宋老六拉进地窖,摸到一处洞口,便钻进地道。
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老鼠、蝎子、蚊子,啥也有,杨志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爬了二里多地,才见一丝亮光,却是二尺宽的洞口,外面野草丛生,长的贼高。
杨志长出了口气,爬了出来,脸上、身上全是泥,这狼狈相就别提了。
救人如救火,杨志不敢耽搁,便要赶往秦州。可是刚走了几步,他便犹豫了。
杨文广那么大年纪,如果听说孙子有生命危险那该急成啥样?再则杨志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见着杨文广总觉得尴尬,这可怎么办?
忽然杨志想到了杨怀玉。
杨怀玉是杨士杰的爹,儿子有难肯定会来救的,再则和杨志是磕了头的拜把子兄弟,大概还不知道两人是同父异母。
杨志打定主意,便沿路乞讨,打听渭州的路径,百八十里路走了几天。
总算到了渭州。
找到防御使衙门口,守门的军爷一看是个讨吃的,恨不得踹两脚,不让靠近。
杨志只好在衙门口附近等机会。
终于等到杨怀玉出了寨门。
杨志大叫道:“师父哥,救救兄弟”。
这称呼叫的与众不同,原来自从杨怀玉开始教杨志武功,杨志为表示尊敬,就开始了这独一无二的称呼。
杨怀玉听的耳熟,举目看时,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走过来。
“呀,这不是杨志兄弟吗,我正要回秦州府看望兄弟,如何却在这里?”杨怀玉吃惊不小。
“唉,老大,真是一言难尽哪”,杨志便将奉干爹之命到甘谷寨当马军都头,奉知寨蒋平之命到鸡川寨杀敌解危,回到甘谷寨莫名被抓,火头军私放出堡,以及两牢头闲谈说杨士杰被蒋平捉住,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杨怀玉听说儿子杨士杰被花狐貂蒋平抓起来了,父子连心,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