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听说刘二说杨志是杨文广的干儿子,有些意外,杨文广快七十岁了,怎么会认二十来岁的干儿子,干孙子还差不多,不过他对老杨家还是很敬佩的,况且这后生与自己有恩,不能见死不救。
“误会了”,张员外道:“此人乃老夫的一个庄户,是个老实人”。
刘二刚要争辩,便见张员外从袖笼里掏出两个金元宝道:“弟兄们辛苦,买点酒肉去吧”。
那些撞令郎平时多少受些张员外恩惠,因此不想得罪。刘二也是见钱眼开,恐犯众怒,便笑道:“原来是张老爷的庄户,得罪得罪”。
刘二笑眯眯收了金子,说声谢了,带着手下人告辞了。
张员外见这些人去远,便问杨志道:“你果是杨文广的干儿?”
杨志猜不透他的心思,忙道:“别听他瞎说,我谁也不认识,只是个普通猎户,被人拐了妹子,过这边寻找,反被人诬为奸细”。
“你要真是杨文广的干儿子就好了”,张员外有些失望。
“老人家这是到那里来?”杨志便问。
张员外道:“老夫这是去前庄访友,归来正好遇上你,正是有缘”。
“老人家可否赏口饭吃,我己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杨志饿的有气无力,顾不得客气,先讨口吃的。但有三分气力,也不会让刘二一伙追的跑。
张员外道:“正好有前庄李员外送得几条熟羊腿,先与你果腹”,便叫管家拿来。
杨志饿坏了,狼吞虎咽吃起来。
张员外又道:“你这是还要到那里去?”
“回南边“,杨志杀了蒋平,仇也报了,他可不愿在这边呆。
“何不在卓啰城让我儿华阴给你谋个差事”,张员外舍不得他走。
“不瞒老人家,我是宋人,可不能替党项人卖命”,杨志吃的满嘴流油。
张员外羞的满脸通红,知留不住杨志,便道:“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即然小兄弟去意已决,老夫也不强留。华州华阴县史家庄史员外与老夫原是幼时玩伴,两家本是世交,小兄弟若无去处,可投史员外,只要提起我张放的名字,他便会收留你”。
杨志便道:“多谢老人家,告辞了”。
张员外道:“河滩处常有游骑巡查,你如何过得去?”便叫管家送杨志送河。
还是老人家想得周到。
杨志跟着管家,来到河边。管家找条私船,悄悄把杨志送到对岸。
杨志便琢磨,先去秦州城去见杨老爷,杨文广刚失去儿子孙子,心里一定很悲伤,告诉他仇人蒋平已被自己杀了,大仇已报,安抚一下老人家。
然后,然后呢?
认爹这事不可能了,即使杨老爷肯认,他的后宅一帮人未必容得下他,也罢,把这把宝刀还给他,从此远走江湖。
想到此,杨志便大步流星往秦州走去。
走着走着,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路上怎么这么多难民,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像要去赶集似的,而目还都是年轻男子,别看一个个蓬头垢面,假拐装瞎的,可鬼鬼祟祟,分明是有来头的。
这一切太诡异了。
杨志不由放慢脚步,仔细观察,希望能发现什么秘密。
忽然,他看到一个人,正是刘二,尽管拄着拐杖,头上包着块破毡帽,低着头,偶尔与周围的同伙说两句,可杨志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这小子不是在盖珠城吗,这么会在这里,难怪是为了追杀自己,不可能呀,这儿可是大宋的地界。
那又是为什么呢?杨志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