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奴才正在舱外划拳喝酒呢,猝不及防,眼见种锦儿落水,方惊慌失措,大呼小叫。
吴明没想到种锦儿如此刚烈,出舱一看,气得鼻子都歪了:“这个小贱人,真个晦气”。
大饼脸忙道:“大爷,要不要救”。
吴明啐道:“她要自寻短见,与你我何干?”
“可她男人要是寻来,如何是好”,大饼脸一脸懵逼,问道。
“怕什么,就说没看见”,吴明又道:“在这东京地面,俺铁蜈蚣也算是个人物,连开封府也得给几分面子,怕他何来?”
吴明便叫船家靠岸,打道回府。
那杨志在凉亭内一时昏迷,半晌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睁眼一看,不见娘子,联想到刚才情形,意识到铁蜈蚣吴明刚才在酒里下了蒙汗药,自己着了道儿中了圈套,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一骨碌爬起来,大声叫唤着锦儿的名字,四下寻找。
一问路人,只说见一帮人拖着一女子去金明池船上去了。
杨志料想那女子必是锦儿,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被人钻了空子,他心急如焚,沿着金明池一路寻来。
迎面正逢铁蜈蚣与众奴才下得船来,杨志阔步上前,大声喝道:“姓吴的,俺家娘子在何处?”
吴明见过杨志的拳脚,知道他的厉害,因此上假笑道:“哟,杨大哥幸会幸会”。
杨志不与他废话,一把揪住吴明衣领:“俺家娘子在何处?”
吴明面红耳赤:“大爷不曾见过你家娘子,休要污赖好人,撒手撒手”。
手下那帮狗奴才狐假虎威,平日里横行惯了,一见主子吃亏,不待吩咐,呼啦都围上来,挥拳便打。吓得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杨志用力一推,吴明站不稳,倒退几步,仰面朝天,嗷嗷直叫,被两个奴才扶起来。
那些奴才已与杨志交手了,吴明平日骄横惯了,那受过这般委屈,乘杨志不备,从后拦腰抱住:“大爷和你拼了”,这小子也有一把蛮力,杨志挣了几下,竟未挣脱。
那边大饼脸见有机可趁,挺着朴刀直刺过来,杨志是何等人物,急中生智,一脚踹在吴明脚面上。吴明负痛大叫,杨志趁机甩脱,那边大饼脸的朴刀也到了,一刀正捅到吴明腹部,这小子嗷也叫了一声,血涌如注,倒地蹬腿。
大饼脸一看闯大祸了,吓得爬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那帮恶奴见此情形,吓的魂飞魄散,拢在吴明身边察看伤情,眼见气若游丝,面如死灰。
杨志心中惦念种锦儿安危,正要逼问这帮奴才,却见不远处围拢着一圈人,交头结耳,不知何事,不由心头一凛,忙丢下这伙奴才,过去察看。
大饼脸眼见吴明一命呜呼,强做镇静,从怀里捣出一把碎银,给众奴才每人手里塞了一块,道:“众位兄弟,大官人是被这黑无常杀死的,快去报官”,那几个奴才心领神会,先着两个去开封府报官。
杨志到那人群处,挤进去一看,地上躺着的正是种锦儿。原来那船家心善,见种锦儿跳水,心中不忍,把吴明众人送上岸,回头见水面浮着女人衣物,便跳入水中将种锦儿托到岸上,可惜为时已晚,种锦儿已经气绝身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看自己心爱的女人香消玉殒,杨志抱着锦儿止不住泪如泉涌,失声痛哭。
周围众人见苦主哭得伤心,由不得叹息不止。
正在此时,听得有人喊道:“闲人回避”。众人闪开一看,原来是开封府衙役,为首的是个豹眼都头,名叫赵全。那大饼脸跟着一指杨志道:“就是这个黑无常杀了我家大爷”。
赵全将手中铁链一下套在杨志脖子上道:“你这厮惹上官司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