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还未发话，一旁的县令先坐不住了。

他大老远地把刺史大人喊来，若是闹了乌龙……亲娘嘞，影响仕途啊！

“不是。”

辩真仪仍旧静悄悄地，一动不动。

县令的汗立刻就下来了。

刺史周之望同样皱起眉头，却并未责怪他，而是接着问道：

“江湖奇客……江舟……那你是何方人士，祖籍何处？

你既自称奇客，又惯使何种奇物？”

这一问，直接把江舟问愣了。

不是证明自己和盗仙无关就行吗？怎么还查起户口了？

童老只追述到他从古秘境中出来的记忆，此前完全一片空白。

说他曾是奇客，如今江舟也只知道自己身体素质强于常人。

惯使什么奇物？黑色棍状物还是碧玉扳指？这俩不是他刚从古秘境带出来的吗？

至于籍贯，那就更是抓瞎。

他到这世界后，还只知道云州汤和县这么一个地方，就是现编也编不出来啊……

堂内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如同钝刀般，不断在他身上来回剜割。

案上那个辩真仪，更像是一柄悬顶之剑，随时就要向他斩落。

江舟使劲咽了口唾沫，目光盯着辩真仪，嘴巴微微张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忘了。”

辩真仪依然静悄悄地，一动不动。

“忘了！？”

这下，就连周刺史也无法保持淡定，直接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

周围众人尽皆哑然，就连一旁的楚澄儿也微微皱起眉头。

“呼——不错。

自上次出了秘境后，小人就失去了原先的记忆。

因此才不得不退隐，以鉴宝为生。

小人怀疑，恐怕是那秘境有古怪，将小人的记忆剥夺了去。”

见那辩真仪纹丝不动，江舟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壮起胆子快马加编。

辩真仪始终静悄悄地，一动未动。

“周大人，这辩真仪……不会坏了吧？”

县令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这……”

刺史周之望额上同样见汗，开始重新摆弄起眼前的仪器。

一旁的楚澄儿终于看不下去，起身作揖：

“禀大人，在下倒有一法验证这‘辩真仪’是否正常运行。”

“哦？你来，你来。”

周刺史连连招手，他可不想这从府库中刚申报出的下阶奇物，坏在自己手中。

那可是要罚俸的！

楚澄儿走近跟前，一只手抓着那辩真仪，将其整个转过半圈，对准周刺史：

“大人，多有得罪了。

敢问大人，可好龙阳之癖？”

“混、混账！”周之望猝不及防被这么一问，气得一甩绯色袖袍，“不好！”

众目睽睽之下，那辩真仪上的圆环竟无风自动，骨碌骨碌转起圈来。且越转越快，毫无止息之势。

“坏了！”周之望指着那辩真仪，面朝众位同僚义正词严道，“此物果真坏了！偏是真话会转！”

“大人可是男儿身？”

“那是自然！”

言出法随，那辩真仪上的圆环登时缓缓停下，偃旗息鼓。

公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江舟却觉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