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楼,大堂内,所有人陷入沉默。
“查了一圈,只有这几个人有点嫌疑,但……他们都不是武者……”牛力看着四个被挑选出来的男子,蹙眉说道。
这四人,都是身穿黄色锦袍,左脚大小与那鞋子刚好合适。
但问题在于,他们四人之中,两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另外两个,仅仅只是江湖二三流之辈,根本连武者都算不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县令,突然盯着四人,冷戾道,“说!你们把刀藏哪了?!”
?
所有人都愣了愣。
旋即明白过来,县令这是,找背黑锅的替死鬼!
“老爷饶命啊!跟我没有关系啊……”
“大人明察,我只是路过!”
“求求放过我……我家人还等我回去吃饭……”
……
“不仅偷刀,还勾结贼人,劫法场!”县令摇了摇头,带着疲倦的挥了挥手,对旁边黑脸衙役吩咐道,“先将这罪大恶极,胆大包天的四人,押入大牢,严刑逼供!”
即使没有丢刀,法场被劫,张龙阳被救走,他还是得要找几个背黑锅的。
这四人刚好撞上枪口。
县令站起身,扫视剩余的百十号人,沉声说道,“将这些人都关押起来,刀没找出来,一个都不能放!”
很快,大堂被清空。
王鹏飞呵呵一笑,走到县令身边,说道,“陈大人,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哦?”陈清平看了对方一眼,问道,“王兄,可有什么发现?”
“大人,你看这鞋,用料讲究,假设此人就是安远县本地人,那么,能用的起的,不过就那几家。”王鹏飞弯腰拿起鞋子,缓缓说道。
“你还在怀疑吕严?”陈清平蹙眉,旋即摇摇头道,“不可能是他。”
“陈大人,我张家愿意配合衙门,搜查吕家!”张昊忽然请示道。
“张家历来以御兽得名,张家的狗,鼻子可比人灵,用来搜寻线索,或许有奇效,那把刀,总不能不翼而飞了吧?”王鹏飞提议道。
陈清平蹙眉,“但,不可能是吕严……”
“大人,走走流程而已,没有谁想要针对吕家……但那把刀万一真的在吕家,试问,大人真的能放心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王鹏飞加大力度劝道。
陈清平眯眼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呵呵一笑,
“我看不放心的,是你们二位吧?你们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咳咳,大人,我们只是想为县衙出份力气罢了……”王鹏飞微微躬身,挤出笑脸,谄媚道。
“如果搜不出来什么,该如何跟莫兄交代?”陈清平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
“大人,我想莫刃,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想为县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让吕家自证清白,他又何乐不为呢?”王鹏飞继续劝道。
“大人,请放心,只要你点头,这把刀,我肯定能找出来!”见对方还在犹豫,张昊加大力度。
他对自家的狗,很自信。
即使那贼人跟吕家没有关系,他也有信心,找出对方踪迹。
陈清平闭上双眼,半响后,点了点头。
王鹏飞与张昊顿时脸色一喜。
忽然,陈清平双眼睁开,狭长的眸子,似乎要将两人看透,旋即沉声告诫道:
“搜查可以,但若是假借我的名义,对吕家胡来,便是让我难做……届时,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牛兄,还请你跟着他们,全程看管,不要与吕家激发矛盾。”
“好。”牛力点点头。
王鹏飞与张昊,被看透心思,两张老脸上,笑意逐渐僵硬。
本来两人还想趁机,对吕家搜刮打击一番,甚至是,设计诬陷!
但这下,心里算盘彻底落空。
不过能让吕家恶心一下也不错,更何况,真正确定刀不在吕家,两人晚上也能睡得着。
“大人,我听说‘守夜人’来到咱们县城了?”王鹏飞忽然问道。
“怎么?”
“据说,‘守夜人’有一门奇术,可查看人的记忆……”
陈清平摇摇头,打断他:“不是查看记忆,只是一种类似迷魂散的手段,令对方意志低迷,说出记忆中的真话!”
“是了,就是这个手段,大人,我想请‘守夜人’出手……”王鹏飞请示道。
“你是……想要‘守夜人’对吕严使用这种手段?”陈清平眼睛一眯,摇摇头,“不行,这样一来,莫刃非得把我府邸掀翻不可!”
“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想对那个吕严身边的随从,阿贵!使用这种手段罢了,试试,万一……真找到刀的线索呢?”
陈清平蹙眉,沉默半响,他无奈点了点头。
很快,一位身披黑色大氅,头戴斗笠的‘守夜人’,便来到现场,对着陈清平拱了拱手,“梁少龙,见过陈大人。”
说着,梁少龙亮了亮手中的手令,是个‘银’牌。
“您客气,请坐。”陈清平起身迎接。
银牌‘守夜人’地位不在他之下,不能怠慢。
“不用了,快点办事吧。”梁少龙直言道。
“稍等。”
“等什么?”
“等狗。”
……
很快,张昊牵着一条大黑狗,走了进来。
这狗体型如同成年老虎硕大,浑身黑毛发亮反光,吐出的大长舌头下,有着密齿钢牙,走起路来,身上肌肉清晰可见。
“大黑,找出那刀的气味!”张昊沉声叮嘱。
黑狗,竟然对着张昊,点了点头。
众人心头一惊,这狗已经成精了?
大黑狗鼻子不断在地上嗅着,很快,上了二楼,来到天字一号房间内……
黑狗下楼,回到张昊身边,它嘴里,叼着一块黑布。
正是谢林侠包裹【炎火刀】的黑布。
“哈哈哈!有了刀的气味,现在去吕家,到底有没有刀,一去便知!”张昊开心大笑,一手拿着黑布,一手连连抚摸大黑脑勺。
王鹏飞嘿嘿一笑,暗道‘好狗’。
……
淅淅沥沥小雨打在脸上,莫刃一言不发,带着吕严与阿贵向着吕家而去。
七月深夜的雨,很闷。
吕严方才没有太强烈的感受,此时出来,反而升起一股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