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院子里,大师兄已经被安排在前院堂屋里用后院门板临时搭的床上睡了。
后院里,周正容才抽出空来拆阅丁起山的信笺。
信里丁起山说,是奉调省城出差,但有消息说因灾民涌入省城周边情况不稳,可能是就此常驻了,于是让老六夏世清找到老二杨二泉,告知老二往后再在北五县做活遇到麻烦了白道上该找谁。老二于是也告知先生隐居在哪,请老大遇事可请教、无事多照应。
这次先差两个徒弟过来探路、送礼,安顿下来后再来拜见先生,聆听教诲,等等。
再打开礼盒,一个礼盒上面是各种糕点吃食,一个礼盒上面是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两个礼盒的下层则是各两卷鹰洋。
周正容内心一动:嗯,四卷鹰洋!看这意思,或许失踪的老三也只是隐居了,这老大是想直接替仅剩的四兄弟归山呢。
周正容将钱物都交给妻子去收了,交待周妻:
“鹰洋不要动,后面可能做事需要用的。
药材等顺子回来后让顺子处理了,该换钱的换钱,那些药材也不是平时百姓治病常用的,富人家治病时也不怕再用钱去现买。
糕点这几天就开始吃,不要放坏了。”
周妻掂量着沉甸甸的鹰洋钱卷,惴惴的问:
“老爷,你这个唤作丁起山的徒弟,现在是不是官做的很大?是不是可以让顺儿去给他做个军医啥的,也换个官身功名?”
周正荣淡淡的苦笑,却温和的回答:
“这几个徒弟呢,都是孤儿出身,我带他们几年,功夫是打下基础了,也保证他们读了几年的书,现在的发展是各有结果的。
丁起山是老大,做的官很小,但看来已经走上仕途大路了。
跟着丁起山的是老小,原先就很聪明,现在给老大做师爷,哥俩携手也是很能干的。
老二做刀客,人品敦厚,能做了这么多年,显然功夫了得,江湖关系也够丰富。
还有个老三,还没联系上,但应该是隐居去了,自然人品上也是不错的。
说到顺子,他现在继续学医就挺好,官场很乱,顺子的老实是不适合在官场混功名的。
顺子继续行医,以后上面各位师兄无论做哪行,顺子都是能帮上忙的,他们也都能帮衬上顺子。
就算哪天我们老了,顺子也有这些师兄们关照,不糊孤独的。”
听闻自家儿子多了好几个本事大的师兄,周妻乐的嘴都合不上了。
一切收拾停当,周正容让妻子先去睡了,自己在饭桌上摆了一卦——今天的事情有点多,他需要好好的静静考虑一下。
看完卦象,他又呆坐了会儿,想明白眼下的境况,然后开始给丁起山写封回信,封好,在床头点了一支香,然后也睡了。
寅时一到,周正容准时醒来,先看了眼线香确认了下时间,再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离开内屋,周妻早已习惯了老爷的习惯,继续熟睡没有做任何反应。
周正容悄悄来到后院,打开后门,出来再虚掩院门,静静的站在门外河沟旁的玉米杆柴火垛旁,静静的站桩。
此时,天还未亮,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刻。
未几,远处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周正容收了功,默默的站立在黑暗中。
那声音快速靠近,来到周正容前面戛然而止——一个用棍棒挑着重物的大汉楞在了周正容面前。
噗通一声,壮汉跪在周正容面前,背后的重物落在一边。
壮汉给周正容磕头,却一声不吭。
周正荣轻声说:
“二泉啊,难得你每年都来给我送黄羊。”
“先生说过不要暴露先生住处,不要让外人知道先生本事,徒儿笨拙,不敢违背先生安排,又压不住怕再失了先生踪迹的念想,每年能悄悄过来看看先生家好好的,再回去心里就踏实了。”
“你每年天亮前把黄羊扔进后院,再默默离开,确实没有违背我的要求,是个好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