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错综复杂,牵涉在下之前浪迹江湖的一些私人恩怨。
当下,最要紧的是两件事,一是追查逃脱的劫镖者和关联的逃逸乱党——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人或什么关系,二是尽快将宁陕厅的商队接到省城来。
这前一件事,还请王大人将懿旨一事通报给铁山将军,待在下拜见铁山将军请得一哨人手后自会加紧进行。
但接商队尽快进省城一事,恐还需大人布置下去才好。”
汪雨微笑着点点头,再转向师爷,却不说话。
师爷继续:
“查兄思路清晰,不愧朝廷人才啊。
这追查乱党之事,其实巡抚上下一直是当作头等大事在做的,可惜确实没有什么进展。
有查兄这样自带江湖经验的高手追查,肯定能早日破案。
关于商队之事,既然是鄂陕往来的,且已损失一半,汪大人已经与武昌王大人在协商确认商队是继续入陕还是返鄂,一旦确定即安排执行,总躲在宁陕厅也确实不是个结果。
至于军火,在下会通知宁陕厅方面核查,若有军火在商队财物内,自不属于王大人私产,没收即可;若军火已在被劫财物里,剩下的就都是王大人的私产了,如何处置由王大人定夺。”
曹俊青心里暗骂“这个老油条,一不小心就被算计了——这下查乱党破案的事全在自己头上了,护送商队的事却还是没着落,军火还可能被私吞啊”。
但脸上还得真诚的笑着:
“那以师爷估计,商队之事大概还要多久可以安全到家?”
师爷看了眼曹俊青,但余光看到汪雨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俩,就心里有底了。
“鄂陕路途也不近,依某估计,王大人回信应该就在这三五天吧,一旬之内,商队之事可告完结。”
曹俊青总算讨到一个日期,心下不敢再磨,怕不小心再被套路。
于是站起身,对着汪雨拱手施礼:
“那在下就此告辞,后面查缉乱党之事或许还会经常劳烦大人。”
言罢,拱手未放下,再转向师爷。
礼毕,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曹俊青离去的背影,汪雨嗤之以鼻:
“江湖草莽,连退下的规矩都不懂。”
师爷则宽慰道:
“哈哈,大人何必以君子之礼去衡量此等小人。”
言毕,师爷正色再说:
”不过,此等小人,大人却不得不防啊。
大人你看,朝廷懿旨现在到的,但自报家门再等待查证至少得是几个月甚至半年前的事。
就是说,这个小人是早就办好了自己的身份归宗,专门等着做些功绩换归宗时的阶级的。
如此说来,武昌王大人这次私产归乡,都难说是不是中了人家早就布好的局。
另外,据咱们的人回报,懿旨到之前此人在城里根本不出门,哪有什么查案的举动。
估计是此番江湖恩怨太重,做乌龟保命不敢出头。
也说明,这厮很可能是连他之前委身的江湖会党都给卖了。
这种小人,近之必有灾祸。”
“师爷言之有理啊。
现在就看铁将军愿意给他多少人马了,再看他如何出来查案。”
“某估计,这个扎某人虽直接提升也仅到九品,但毕竟已是巴图鲁,铁将军手下再紧也得给分拨个绿营百人队的吧。”
“嗯。那,商队那里怎么处理好?“
“既然商队运送的有军火,依某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人不妨修书给武昌王大人,请其速派人把商队接回去。
至于军火,当然核查商队里已经没有了——实际下面人自会做手脚处理掉,我们盯住不许处理在陕西这边就好了,这个过程我们还可以对下面的人做收放考察。
这样军火根本就没过来,陕西这边就算有乱党也没有能力闹的比现在更凶。
反之,若接商队入省城,万一没防住江湖帮会或乱党份子谁拿到这些军火,咱们的日子就都不太平了。“
“嗯,言之有理,就说本地帮会和乱党份子有联手作乱迹象,恐王大人私产入陕会有大风险,建议王大人派人把商队接回去,待咱们这边的查勇士侦破乱党一案后,我再派人去接王大人私产过来。
另外,这厮之前不敢出门查案或者是怕会党报复,现在有了九品顶戴,带4-5名亲兵会党也奈何不了他了。
这样,他走江湖路数去查案,很可能会比我们官府查案更容易有收获。
你告诉张彪那队人,继续盯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姓查的追到乱党一时拿不下,就是张彪渔翁得利挣功名的大机会。
你这就去办吧,对了,还有按懿旨说法协商铁山给那个查什么的配人手的事,就按你说的去办——别忘了,越是小人得意时越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