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累,我先上楼睡了。要是明天早上没起,不用叫我吃早餐。”我冲刘姐点点头,俯身去拎行李,二位洒在我背上的目光炯炯,火辣辣的,带着探究和怀疑。
的确是累了,也确实要早睡。我和衣躺在沙发上,定好闹钟,还未放下手机就栽进梦乡。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根本连一个梦的片段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一阵极其轻微的声音痒痒地响起来。我翻过身来,差点掉下沙发。好容易保持住平衡,一个画面莫名其妙闯进脑海:
昨晚拖着行李走进客栈大院。关好院门回身之际,透过影影绰绰的竹叶缝隙,看到琉璃客栈的全貌。
这小楼有三层!
而这声音就好像,从楼上传来……
“吱呀……”似乎是走廊另一头,传来一声木地板的呻吟。
莫非是缩哥?不对,楼下前台的布帘子后面就是晚上值班的小床。况且刘姐跟我说,晚上都是她自己看店。想来对缩哥还是不甚放心。
今天店里又没有其他客人,刘姐大半夜不睡觉,上来干嘛?难道不是她?
那东西似乎也感觉到自己的唐突。停了好久,又开始轻轻动作。听起来好像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有规律地拖动。
声音越来越近,接下去它肯定要下楼,等到那时就看不见了!我心一沉,大着胆子一点点拧动门把手。
刚要打开一条门缝,突然手心一滑,力道一歪,门把从手里脱将出去。锁簧重重弹回来,在一片死寂的夜里发出突兀的回响。
“咣!!”
这该死的手汗!没等我自扇耳光,一个巨大的黑影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行走姿势快速朝这边挪过来。它身体朝一侧歪着,一只手弯曲前伸,两只脚一步一拐,速度不减反增。
我顾不得别的,“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靠着门瘫坐好久。缓过神来,双腿已经麻木,衣服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那是什么玩意儿?!这特么是鬼屋吧!
去他的许绍,老娘不玩了。我扶着腿站起来,扯过背包打算立刻跑路。
住在这地方,还不如睡马路!
可现在出去,那玩意没走怎么办?
我一时没了主意。本来想今天半夜趁刘姐睡熟,下楼看看电脑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现在是打死也不敢下楼了。
算了,先凑合一宿,等明天天亮再说。
窗帘杆掉了,我不敢开灯,怕那东西循着光线又找回来。我只能紧紧攥着手机,背靠着床头板,蜷缩在黑暗里。
本以为会一夜不眠,可我显然低估了这几天的体力消耗。心情慢慢平复,听着窗外时不时沙沙的竹叶低语,我又堕入昏睡。
再次醒来,早已日上三竿。我居然坐着睡到了十点!我一跃而起,蹑手蹑脚走到门前,下定决心拧开把手。
阳光一如往常地从走廊两头的窗户里倾泻而入。木地板只剩下斑驳的湿润,显然早上有人刚把外面彻底打扫过。一切都看起来干净美好。
若不是那东西怪异的走路姿势深刻于心,我甚至该开始怀疑自己因为连日紧张疲劳而出现了幻视。
悄悄收几样重要的东西在口袋里,我收着步子下了楼。一楼和院子里都没人,想来是缩哥还没来,刘姐也出去了。
天助我也!我收回刚跨出院门的脚步,迅速窜回前台打开电脑。不出所料,这电脑果然新买没多久,比我的手机余额还干净。桌面装了几个平台的快捷图标,表面看来没有任何异样。
但我知道,关键的东西肯定不在表面。
我开始掘地三尺的地毯式搜索,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图标映入眼帘。
小丑面具。
我呆住了,鼠标一遍遍滑过这个黑白像素色块拼成的小丑面具图案。下面标注着过去两个月里我说了千百遍的英文词组:
“Poker Progr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