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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月落环缺

白环环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顺着那人的声音,她和母亲几乎同时冲出了家门,她们看到了一生中最为悲惨的一幕!

只见白环环的父亲像一片枯萎的落叶,蜷缩着卧在水泥地坪上,头部鲜血殷红……他是从自家二楼的窗子一跃而下,像一片秋天里的落叶,勇敢地扑向大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不惊动家人的情况下,他是怎样从一楼的卧室拖着病体爬到二楼,又是怎样爬到半人高的窗子上一跃而下……没人知道。因为他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的垂危之人,是如何完成这套看似艰巨的高难动作,这些已经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就这样从白环环的生命中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白环环忍不住泣不成声!李土宝默默地把纸巾递给白环环,他知道,此时再好的安慰话都是多余的。

白环环擦干眼泪,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提它干嘛!徒增烦恼,还惹得你不开心!”

李土宝:“我没有不开心!相反,我感谢你分享你的故事,把我当作你最信任的人!很抱歉!我一直不知道你的身世如此坎坷!也没有给你足够多的关照!如果你觉得说出来舒服一点,你就尽情地倾诉吧!”

白环环:“我只是特别恨自己!为什么那个夜晚没有发觉父亲的异常举动?为什么那个夜晚没有守在他的床前?”

李土宝:“我想是你的父亲那晚表现的太好了!他已经决意不再连累家人,他已经决意结束自己的痛苦。所以,他在竭力掩饰自己的病情,以至于大家都认为他的病情有了一定的好转,从而对他放松了警惕!把死的归宿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家人!你的父亲,真的很伟大!”

白环环:“谢谢!后来,我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来,总觉得人的生命是多么地脆弱!一场大病就会毁掉一个家!对,就像玻璃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生活的棱角撞得粉碎。所以,要珍惜身边的亲人和友人,说不定哪一天,这些亲人和友人就会离我们而去,或者我们会离他们而去。”

李土宝:“是啊!人世间不过是人的一个临时站台,我们每个人终究是要离开这个站台的。但即使是临时站台,即使是走个过场,我们也要认真对待。活的清醒一些,活的精彩一些,善待我们遇见的每一个人!那么,后来呢?”

后来,白环环离开了校园,走上了社会,想用她那稚嫩的肩膀扛起一个家!

那几年母亲沉浸在中年丧夫的阵痛中,精神时好时坏,平时需要吃药维持睡眠。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她的肩上。

由于父亲看病欠下了十几万元人民币需要偿还,弟弟学业需要大量资金支撑,她终日辛苦着,翻地喂猪,种菜养鸡,农闲出去打工。打工也是遇到什么就做什么,先后做过饭店服务员、纱厂女工、服装厂夜班工……饶是这样,却依然入不敷出。尤其是弟弟上了大学以后,经济上更是捉襟见肘。

那十年,她很忙,忙的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那十年,她很穷,穷的舍不得买一件漂亮的裙子!

需要用钱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只好张口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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