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发当晚，沈抚府上发生过血斗？”

燕十五眼角一抽，被自己的发现惊住。

就在这时，牢门突然铛啷一响。

“燕十五！你小子醒了？正好，府尹大人点名要亲自审你呢！”

两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差役迅速开门而入，将瘫在地上的少年一把架起，强拖出去。

“等等！我有线索了！”

脑里发蒙的燕十五还以为两人又要拖自己去动刑，连声嘶喊起来。

两个差役一听，顿时停下手上拉拽的势头，纷纷扭头看向站在牢房门口的古铜肤色中年壮汉。

对方将眼一眯，厉声喝问道：“小子！你究竟想起了什么？”

“尹总班头”，燕十五抬眼看着对面将自己前身折磨至死的戎州府衙三班总头尹羽南，“如果我坦白交代了，是否就能够免除死罪？”

“小子！整整一百万两赈灾白银一夜间不翼而飞，你作为直接负责看管的库役，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竟然还敢在这里讨价还价？”

尹羽南正欲继续喝骂下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男子声音。

“没问题！只要你能够提供赈灾白银失窃的破案线索，将功补过，按照律法就可以免除死罪！”

话声未落，一个气质沉稳、面目刚毅的中年男人从不远处走来。

“府尹大人！”

尹羽南和身旁几个差役纷纷让道，抱拳行礼。

陈文毅径直走入牢内，看着眼前手脚都被铁链勒出道道血痕的少年，“燕十五，如此一来你总可以交待了吧？”

得到保证之后，燕十五重重将头一点，直击重点道：“府尹大人，事发当晚丑时四刻左右，小人仿佛看到了一抹玉色荧光在眼前飞快闪过。”

“一抹玉色荧光？”陈文毅面色凝重起来，嘴里忍不住轻轻重复了一遍。

“是的。除此以外，小人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似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陈文毅听得眉头一皱。

这不应该呀！今日辰时一收到急报，他当即便同言柬司与弘宝教一起赶到沈抚府上开展地毯式搜查。

当时，除了东院库房里头的一百万两赈灾白银不翼而飞之外，府上其他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没有人受伤，没有丝毫潜入和打斗痕迹，就更别说发现什么血污了。

“这陈府尹该不会不信我说的话吧？”

见面前的男人始终默然不语，燕十五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自己刚才交代的那两条重要线索，都是感知力飙升十倍之后才艰难捕捉到的。

相关说法在其他人的供词之中，大概率无法得到交叉印证。

因此，他的话被当作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也并不奇怪。

果然，对面的尹羽南很快就极为不屑地冷笑起来。

“真是鬼扯！燕十五！若是真有什么神秘玉色荧光和血腥气味，为何沈抚府上的其他罪徒在招供之时都只字未提？难道只有你一个人耳聪目明，他们全都眼瞎耳聋了不成！”

“因为他们都没外挂啊！”

燕十五无奈地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尽力辩解：“尹总班头，我不是说了？那抹荧光和血腥味都很淡。我若不是被逼到了生死一线之地，兴许也不会记起来这两个容易忽略的细节。”

申辩的同时，燕十五始终密切关注着陈文毅的脸色。

自己到底是生是死，可都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了。

“你——！”

尹羽南还想驳斥，陈文毅的眼神却斜了过去，不容置疑道：“行了！我自有考虑的！”

说罢，他便又再看向面前虚弱得摇摇晃晃的少年，心中若有所思。

对方的证词和案发现场两相矛盾，这意味着：

要么是面前这小子在说谎，要么就是案发现场早已经被人动过手脚，刻意抹去了一切痕迹。

若是前者的话，那只能说燕十五太蠢。

因为，即便他靠谎言拖延得了一时，但只要这个案子没有重大突破，他依旧是死路一条。

不过若是后者的话，那么沈抚卷款神秘消失一案就更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