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逗弄绿柳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还是被近在身前的画儿听到。
虽然内心里已经认定,李安平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但看到李安平能如此低声细语地哄一个小丫鬟,不免对李安平的感官好了少许。
而李安平那不经意的两次抬头,画儿正好可以顺着李安平的视线看的真切。
崔景安一身墨色衣衫,脸白似雪,王道成一身白色蜀锦,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肥胖的身材。
再联想到,李安平嘴里的那两句话,“黑狗脸白,白狗胖。”
“噗。”画儿一时没忍住,居然失笑出声,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道成以及朱勇身上,这才紧忙用衣袖遮掩刚刚的失态,并且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安平。
“这叫画儿的小姑娘有毛病吧?好好的瞪他干什么,无非就是让她代笔写了几个字而已,至于这么小气?”李安平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并没有去理会。
实在是朱勇和罗强的怨念太大,大到李安平都不用去看,就已经感受到其中那浓浓的怨气。
仿佛是无声地控诉,控诉李安平不道义的行径,明明是他李安平惹出来的祸,结果却当做一个局外人一般,眼睁睁看着兄弟为他冲锋陷阵而无动于衷。
其实李安平才叫真的冤啊,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李安平完全是被动承受。
如果李安平在出门前去翻看一下日历,那上面一定清清楚楚的写着,“今日,忌出门,宜宅家。”
不过也是时候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李安平缓缓站起身,直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身之上,才轻声开口道:“王兄,先前你只是让我作一首诗自证清白,并没有要求诗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对吧?”
王道成闻言,止住笑声,思索片刻,见没有任何语言上的漏洞,才点头表示认可。
见到王道成点头,李安平继续开口问道“那么,这首诗难道他不是诗?”
“哈哈哈,笑话。就你那也配称得上为诗?”一旁的崔景安眉宇之间尽是嘲讽。
“哦?那么敢问这位仁兄,我李安平的诗,怎么就不能称得上是诗?”
面对李安平的追问,在场的众人心下都忍不住摇头。
在他们看来,李安平是无理取闹罢了。
旋即,有心思细腻之人突然色变。
默念着李安平刚刚所作的那四句诗。
“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反复默念几遍之后,众人脑子都有些懵。
说这是诗?写的是什么玩意。
说这不是诗?
偏偏无论从平仄还是韵脚而言,却又完完全全符合五言格律的规范之内,甚至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纷纷陷入沉默。
王道成几人显然也发现了其中问题,李安平刚刚所作的这首诗确实符合他们之间的约定。
“李兄大才,是我等见识浅薄,误会了李兄,没想到李兄居然能做出如此大作。”
王道成倒也干脆,见到没有占便宜的机会,直接对李安平拱拱手,转身就走。
反正今日他们最终目的已然达到,李安平既然做出来一首诗,此时再纠缠下去也毫无意义。
至于李安平是不是有才?
呵呵。
“彼其娘之。”看着王道成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朱勇狠狠地啐了一口。
众人见到没有热闹可看,也都三三两两散去,明月阁又再次变得安静。
朱勇以及罗强因为还要陪着画儿姑娘去其他地方通知踏青诗会的事宜,也是起身辞别,临行前,朱勇以及罗强相约,等空闲下来,就上门去探望李安平。
不过让李安平有些诧异的是,画儿在临走前将写着四句诗的纸张小心收入袖中。
为此还引来了绿柳的不满。那可是少爷写的诗呢,她也想收藏起来。
世界终于清净了,不过此时的李安平却也失去继续逗留的心情。
来到大唐的第一次外出,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