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的眼中无奈,却也没甚么法子。
皇庭宫苑争斗向来惨烈,不说加官进爵,想做到明哲保身都是难上加难。
最简单不过的婚丧嫁娶,落在皇权贵胄的权利中,便都变成了一场利益争夺。
所以,萧羽骞从正门八抬大轿迎娶进府内的,一定得是一位能够帮衬他的,足够优秀的妻子。
萧羽骞的眸光有些暗淡,但他也知道,崔夫人说的话句句在理。
为了他的前程,崔夫人向来殚精竭虑,比之他的母亲,更为尽心尽力。
长叹一口气,他笑着点了点头。
“伯母,珩之明白。”
树叶被风吹的簌簌作响,下过雨后的京城,金秋早已悄然到来。
沛淳站在翠华庭的院子里,今儿个高氏派心儿召她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柱香的时间,高氏迟迟不让她进房内,心儿出来多次也只说是日头当紧,三夫人中了些暑气,稍微歇缓片刻便会召她进殿内。
秋日的阳光虽不曾有夏日毒辣,却也依旧是当空艳阳。
沛淳站在外面,已经被晒的脚步虚浮,险些站不住身子。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沛淳已经打算席地而坐的时候,一脸焦急的心儿终于从殿内快步走出,语调急促,
“姑娘,夫人吩咐你进去。”
殿内清爽凉快,婢女站在座榻旁,仔细的为高氏揉捏着额角的穴位。
沛淳与心儿对视一眼,矩步矩行的走上前,
“三夫人。”
“跪下。”
沛淳闻言未动,依旧垂眸站在原地。
“我叫你跪下!”
高氏的语言中带上了狠戾,她睁开眼睛,冷冷的盯着沛淳。
眼神慢慢抬起,沛淳沉默的与高氏对视。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还望三夫人点明。”
冷笑一声,高氏抬手止住了按额头的婢女的工作,缓缓开口,
“我为主子,你为奴婢,主子要奴婢下跪,要什么缘由?”
“跪下。”
沉默良久,沛淳的膝盖才慢慢与地面相接触,
“我问你,你如何知道,宴请沛国公那日会下雨?”
“奴婢鲁莽,随意猜测罢了。”
“随意猜测?”
嗤笑一声,高氏慢慢直起身子,走下坐榻。
沛淳跪在她的脚侧,她反问,“随意猜测,还准备好了给沛国公夫妇用的雨具?你当我是蠢钝的傻子吗?”
音量渐渐大了起来,高氏的眼中满是怒火。
心儿站在一侧,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忍。
她看着一向小心谨慎的沛淳今日却不知为何,变得沉默且倔强,三夫人已经动怒,她只需软下身子顺着三夫人的意思来,便可不必遭受身体与言语之辱,但她——
沛淳跪在地上,腰杆儿却依旧挺得笔直,口中说出的话与不卑不亢,
“三夫人不愿信,又何必前来询问奴婢呢?”
“放肆!”
高氏愤怒至极,踩着蜀锦玉鞋的脚慢慢走到沛淳眼前,
“这便是你同主子说话的态度吗?”
“奴婢有错。”
“哼。”
冷笑一声,高氏慢慢抬起脚,蜀锦玉鞋的质地轻巧,穿上也没什么负重感。
“如此细嫩的一双绣娘手,绣的一身好雨披,我倒是想看看,这手究竟是真金贵,还是假金贵!”
鞋底落在沛淳柔嫩的双手上,高氏慢慢加重了重量。
眉头慢慢皱起,沛淳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