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夫走卒,啥样的都有,充满生活气息。
运河水涛涛,平静如常,一艘艘船只载着货物,来来往往。
这一切都是安宁且人畜无害,和平且岁月静好。
“孙掌柜,稍等。”
路过成衣铺子,他走进去挑了件墨青色氅衣,一双布鞋,一只布包。
一般斜领衣服都是穿在里面的,外面还要加件没扣子的长外套。
或者说是“罩袍”。
这就是氅衣。
眼下天还不热,大早上他一件短袖,冷得有点受不了。
裹上氅衣后便觉得舒服了许多。
摸了摸料子,是葛麻的,看来这时代没有棉花。
自己的这双篮球鞋灌水后,到现在没干,难受得很。
脱下来时,脚都被泡得发白发臭了。
换上布鞋后,便舒服了许多。
湿球鞋便放入了布包中。
三样东西加起来花了四百文,折四钱银子。
拿碎银给老板,老板用剪子戥子边捡边秤找零。
“人靠衣装,姜帮主这衣服穿着,英武更添三分。”
孙连这般夸赞,姜烛之当然没有当真。
常言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人家说着恭维,你若当真便要吃亏。
“过奖了,姜某也不过蒲柳之姿。”
“哈哈哈哈……”
这般玩笑,也让两人关系稍稍增进了一些。
有些话也能直接问了。
“姜帮主,我看你不像和尚,这头发……”
“头发多了我觉着闷,经常要剃薄一点。”
“姜帮主不是汉人吧?”
“怎的不是?就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错,这……有点不合规矩。”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假,但我的身体我做主,有何不可。再则,春冬还好,夏秋呢?这么长的头发闷着,洗不易,打理不易,还容易掉。这么长一团留在冠帽里,留着发馊养虱子么,还是攒着头油炒菜?”
孙连愕然,不知如何反驳,似乎也反驳不了。
其实不说别人,便是他,每次洗头,头发都掉一大把。
痒的时候挠挠,指甲里充满油垢。
尤其大夏天,冠帽摘完,那味道之重就甭提了,他自己都犯恶心。
只有他自己知道,头发已颇为稀疏。
可光头多难看,便是留几撮毛,他也绝不要光头。
只是眼下听少年的话,他似乎……豁然开朗。
又走了一段路,拐了两次,便到鸿越楼了。
这时鸿越楼已开门了好一会儿,卖的是早食。
孙连带着姜烛之进入楼上包间后,便点了一桌酒菜。
姜烛之要求下,要了个红泥火炉过来,用以烘烤湿鞋。
两人边说边聊,有时还笑笑,等着菜品上齐。
小片刻,一桌菜九个,有荤有素有汤,还有一壶酒。
“哪个是招牌菜?”姜烛之问道。
孙连却卖关子,让他自己吃,做个评价。
“却之不恭。”
姜烛之从昨天便开始饿肚子,又经历一夜事,早已饿麻。
这种情况肠胃脆弱,忌讳暴饮暴食。
所以纵然满桌菜色,他也是一口一口慢慢来。
第一筷头下去,微微皱眉。
第二筷头下去,再次皱眉。
吃了八个菜,最后一个菜没吃便撂下了筷子。
其中也就鱼和鸡多动了两筷。
“招牌菜,是这个鸡吧?”
孙连沉默了下,点点头。
“如何?”
“吃菜吃鲜味,除了鸡鱼之外,其余的也就有个咸……”
言外之意,这些菜都不怎么样。
“鲜味何其难得,姜帮主未免有点挑。这道招牌菜也不过一百二十文,便可尝个鲜。其余菜十几文,二三十几文的都有……”
“孙掌柜,实诚地说,我是以客人角度来说的。这只鸡血肉丰满,油脂香醇,品质本身不错。还不如用葱姜黄酒腌渍后加香料盐焗。那肉绝对咸香发鲜。你这道菜里,加个干香菇,放葱姜黄酒不放水闷锅干蒸,味道能鲜上天。”
说到这,姜烛之看到孙连听得眸子冒光,忽意识到说得过了。
当他停下不再言语,孙连当即意识到自己免费听了付费内容。
两人间有些沉默,有些尴尬。
打破尴尬的也是孙连,他连忙起身给倒酒。
姜烛之不怎么喜欢喝酒,但为了缓解尴尬,也端起了酒碗。
低头时,碗中桃花香若有若无飘出。
喝一口,酒水寡淡,微微发酸,解腻还行。
大概二十度左右的样子,香味也好。
喝完后,那点酸味能让口齿生津。
“姜帮主,适才你在石佛庙说的那个……字号打造,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