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回望，便见一白头金钗锦衣的老妪，在两老丫鬟搀扶下走来。

霜草恭敬行礼：“见过夫人。”

姜烛之也恭敬行礼：“见过夫人。”

“夫人——”孟长甫见自家妻子，面色一窘，似乎有些惧内。

姜烛之把“薄礼”给过去，两个老丫鬟接了。

孟夫人看来的眼光倒是柔和得多，不断打量着少年人，只是看霜草不过瞥了眼，并未多停留，似是不喜。

“庖厨之事，自有下人来做，远来是客，岂有后厨舞刀的。”

孟长甫犹犹豫豫道：“夫人，我今天可是钓了不少鱼，我……这小子竟然说做鱼不难，夫人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老实本分……”

“就你？钓了不少？你三年钓满过十条吗？倒是鱼竿鱼线这些玩意儿，花了不少钱。你自己多少本事，心里没点数？”

“我今天可是爆护了。”孟长甫说到这个，抬头挺胸道。

“又去菜市场买了几尾放进去的吧？”

又？

这霜草和姜烛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孟长甫。

孟长甫拿出个苏绣丝绸荷包，打开倒出五枚铜钱放在掌心。

“你给我的钱，我可一分都不敢花，全在这啊。”

孟夫人脸色挂不住了：“行了，收起来吧，给我看看鱼篓。”

都能够装小孩的大鱼篓子拿过来，打开一瞅。

一条大鲤鱼混在大大小小十来条鲫鱼之间，也算收获喜人。

“这鱼钓上来得养几天，后厨有鱼，想弄就去弄吧。”

孟夫人说完，亲自提着鱼篓，带着老丫鬟下了去。

留下的孟长甫，在姜烛之与霜草眼神中，尴尬咳嗽了两声。

“丫头啊，你去前厅等着吧。”

“先生，小女子不才，做个饭烧个火还是会的。”

“成，那便一同去后厨吧……小姜，咱俩来比一比，如何？”

“烧个鱼还要比？算了吧。”

“不吹牛，老夫最擅长做鱼。”

霜草看姜烛之不明白此中门道，便提醒道：“姜公子，先生是出了名的爱吃鱼。大江南北的鱼，先生都吃过。后来先生不满足于吃鱼，开始自己做鱼。曾经为学一道蒸鱼，可是亲自题诗作画拜师学艺，学成后逢好友便下厨。便连当今陛下，都吃过先生做的鱼，还赞誉有加。”

姜烛之一愣，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要提这么奇怪的要求了。

原来是他又无意间班门弄斧了一回。

“嘿嘿，那算了，有您老在，我还是安分点吧。”

“不成，来了还想逃？走走走。”

孟长甫拉着姜烛之来到后厨，这里有厨师在忙活。

看到老爷来了，连忙行礼。

孟长甫挥手把人赶走后，指了指水缸里的鱼，让姜烛之自己挑。

只是姜烛之还没挑，他便自己伸手捉了一尾出来，拿起刀子，刀背敲脑袋，刀刃刮鳞，去鳃，剖开肚子除内脏，黑膜，娴熟无比弄了起来。

再看姜烛之，刚拿起一尾鱼，就被这鱼跳起来，尾巴抽了下脸。

别说孟长甫，霜草都乐了。

“我来吧姜公子，这杀鱼的活儿我会。”

她立马过去拿起鱼和工具，也快速清理了鳞片和内脏。

与此同时，姜烛之则在厨房检查着调料。

没想到，这里香料之类的倒颇为齐全。

趁着霜草宰鱼，他拿葱姜蒜香叶茱萸花椒等香料来。

等鱼弄好，他拿过来把鱼肚子上的肉都拆掉，加入葱姜蒜盐和黄酒就行拍打，差不多了上砧板用擀面杖敲烂。

混入小香葱沫子和生粉进行搅拌。

剩下鱼头，鱼尾，鱼鳔，鱼皮，鱼脊背和鱼肋骨，都剁成鱼骨碎，用葱、姜、蒜、花椒、香叶腌着，同时泡发香菇和干贝。

把泡发的香菇切成沫子，干贝细撕，混入鱼骨碎入锅干炒。

直至发黄发香，再滴入一些菜油继续炒至发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