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乡
凡人止步于枫林,仙魔跪拜于桥前;
先过枫林再过桥,三界归来入梦来。
……
“三叔,问你个事,你说睡觉还会想东西吗?”
“睡觉就是睡觉,怎么可能还会想东西。”
“那睡觉的时候,我的脑中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可能,你那不是想东西而是在作梦,你为什么可以作梦?”
“梦是什么?”
“梦大概是潜意识的回应吧。”
“为什么我不可以做梦?”
“因为你不应该有潜意识,凡物都有就我们不能具备,所以我们做不了梦。”
“那既然凡物都有梦,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作?”
“因为我们就是梦中的人物。”
“?”
“他们做梦,梦中有小孩,那个小孩就是你,梦中有大叔,那个大叔就是我,梦中情人那情人就是阿柯,梦中的恶魔就是你猫婆婆,那只呲牙垂涎的恶狗就是地狱之犬的形象,那条间花总是在黑暗中才露半截滑腻身躯的大蛇,总会在梦中无限放大几乎占据整个梦境,像不像梦魇,白胡子爷爷就是梦中的神仙……懂了吗?
我们客串所有的梦。”
“不是很懂。”
“来,你看一下这个人的梦,他梦境是在大山中与美人幽会野合,就是那座你常去玩的那里,对吧,这个樵夫就是我,认出没有,这个作梦的人梦寐以求的美人你熟悉啦,隔壁阿春,她出现在梦中是极多的,有时候蒙胧不真切,有时候具体得像每一个人。”
“为什么她出现在梦中的频率这么多呢?”
“大概是因为她叫阿春吧。
“梦春?”
“不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是他罗织这个梦的组成元素。
但凡有梦,这梦中所有的事物都会在这里有对应,看那块石头,那丛草,那条小溪,那座山,山后的城堡,山上的庙,山下的宫殿,山底的溶洞,等等统统都是梦的素材。”
“我们就是素材?”
“对,所以我们不应该有梦,素材怎么能有梦呢,你就是人家梦的基石,是人家梦里想象对象的体现,是人家梦里的投影。
你有了梦你就不是你了,你就不是合格的素材了。”
“凡物都作梦,那我们都那么忙,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不产生错乱?”
“怎么会累会错乱呢,我们都没有意识没有梦。
我们累了乱了,他们还怎么好好的作梦?
我们并不是具体的我们,没有意识没有梦。”
“我还是不明白。”
“我知道你为什么作梦了,因为你在想东西。
你为什么要去想,不想不就不作梦了。”
“你不想的吗?”
“不想想,也不能想,因为我参与过太多不切实际的梦了,空想跟作梦是没有意思的,我们的就更没意义,因为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姑且有梦就去追求,虽然往往做不成,但也好过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你从未作过梦?”
“没有,作不了。”
“为什么我作得了?”
“不知道,但这是不对的不合理的,你作得了梦,你就有意识有思想了,那你再出现在人家梦里,这很不合适吧。”
“那你睡觉吗?”
“不睡,除了梦境有需要。”
“为什么我那么喜欢睡?”
“大概是因为你想东西了吧”
“哦,我们是怎么来的?”
“虚构出来,当第一个梦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被陆续的创造出来了。
话说也很久没新添东西了,他们的梦没什么新意,剧情老套,欲望千篇一律,连想都想不出新鲜玩意。”
“那我们其实存在在那里?”
“心”
“为什么不是脑?”
“他们往往会掩饰自己的想法,所以不是脑,唯有做梦才循随本心,梦由心生,做梦总不至于也违心吧。”
“所以他们才不会净作好梦?”
“对,没人想作恶梦但偏又作了,所以其实那怕是个梦也不是他们能作主的。
做了好梦,就想着美梦成真,做了恶梦,就说梦是反的。
其实梦就是梦,梦只是如实的反映他对这一事物的心态,以及他所面对事物的内心真实写照,表达出的真实情感。
梦也可以说是其自身意识的幻化。”
“梦有美梦、恶梦,那我们分好坏吗?”
“时好时坏,我们的好坏根据他们的需要,毕竟我们不是作梦的人,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能左右,不能去控制,我们只是没感情的素材。”
“可我能左右,我能感同身受。”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可我知道你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
“梦里人的规矩,有了意识,你就不是你,你没了作为素材的基本职业要求,你失去了做素材的资格。
梦幻泡影,我们都没有情感,如何会感同身受,梦灵有梦岂不陷入梦中之梦?那这梦是谁的梦?”
“我们这里有主人吗?”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这个梦……梦乡,有乡主吗?”
“没有吧,没听说过,我一直都以为作梦的人就是这梦的主人,梦境需要我们,我们就化身出场。”
“可是他们做梦,往往决定不了自己要作什么梦呀?到底谁是梦主?”
“没想过,但肯定不是我们,作梦的人都没能作主,更别说我们这些素材了。”
“作梦的不是,梦中出现的也不是,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