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哥,醒醒,草都吃秃了,换个地”袁大头比温饱年长三岁,但他敬重温饱,将其视作大哥,其实不止他,这里的同龄人都敬重温饱。
这有几重原因的,除了温饱自小早熟有点小大人儿的气质外,主要是因为他小小年纪就有了放牛倌的体面工作。
八岁的小孩,刚没穿开裆裤几年,除了调皮捣蛋最多就是帮家里做点家头细务,打打下手什么的,可人家温饱都吃上地主粮,自己养活自己了解决了温饱问题。
他是穷人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是榜样是学习的对象。
现在就更了不得了,去刘老爷家做包工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业,求而不得,可人家是老板直招,刘老爷亲口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还有富户屠夫招上门这种好事。
地主老爷都看重,富户家也青睐,这样的人,如何不让这些小屁孩敬重呢?
别说同龄人,比他大的人也都有同样的心理,他爹温八斤也最看重这个小儿子。
可能有人理解不为什么去给人做包工或是做上门女婿,会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是他们的家族观念不强吗?
不是的,一个是因为做包工和赘婿不愁吃穿外,还能紧要关头反哺本家,这在丰收年看不出什么,但一个包工或赘婿很有可以让本家度过灾年。
危难时刻的这反哺可能让他们背负屈辱和骂名,但尊严在家人的生存面前有时候可以先放一边。
包工或赘婿虽脱离本家,但是有些东西是断绝不了割舍不掉的。
耕种都是看天吃饭的,欠收或是失收可以说是常事,加上贫寒人家又无多少余粮,一受灾难以应对很容易就陷入困境,最后为了口吃的就无奈的卖掉赖以为生的田地,严重的甚至到卖儿鬻女的地步,最后自己都卖了,沦陷为奴万劫不复再无出头之日。
在包工之内还有一种人,那就是奴仆,当然包工也是奴仆,不过主人家可以予取予求随便处置奴仆,即便打死了也是草草了事,包工带个工字,是干活的,包工是卖身不卖命,并且还是有本家,行事多少有点忌惮。
包工不会看着本家的处境熟视无睹,本家也不看着包工的死活视而不见,两者相互依存,一旦危急互作依靠,赘婿也一样。
奴仆与包身工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奴仆是贱籍,一时为奴,终身为奴,世代为奴,想脱籍成为平民难如登天。
包工不是贱籍,可以自挣赎身也可以让本家来赎,怎么说呢,一个是社会制度,一个是民间合约。
此外,奴仆的一切都是主人的,包工还留有余地,而且是有工钱的,虽然很少,并且还有赏赐,攒下来是属于自己的。
奴仆怎么来的?罪犯人的家眷,流离失所的人,掳掠而来的,最主要的来源是货卖而来,每逢天灾、人祸,苦难人在失去生存条件的情况下,被迫将自身或妻儿卖与他人为奴,也有被用非法手段拐卖、强迫或掠卖良人者沦为奴仆,此外还有的是家生子,也就是奴二代,奴三代。
这些人是最惨的,地主大户最喜欢了,供不应求,听说刘老爷家就有不下百个奴仆奴婢,如果不是有律例限制,估计全部贫困底层者都被变成奴隶,重回奴隶社会。
这样多好呀,那需要搞出长工、包身工、短工、佃户这些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变奴仆。
“哦,是大头呀”
大头靠近尚未发生声音,尚在睡梦中的温饱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
最近温饱的心思比往常活跃,思想斗争有点激烈,梦里也不安分,好在并不伤神。
并且说睡就能睡,做梦的内容不那么虚幻,贴合现实就像清醒的时候在思考,醒过后事无巨细记得清清楚楚。
梦好像在推测,在权衡,在商量?
对,还在做决定!
梦灵在,人生不迷茫,纠结的事,都在梦里想透彻了。
人之所以难以自己说服自己,通常是因为小清和小浊谁也说服不了谁,从而产生烦恼积郁苦闷的情绪。
温饱就不再存在这种情况了,他感觉梦里像有三个人在开会,一个总是持赞同的态度,并说出观点,一个逢事反对,并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全方位分析,最后由一个人拍板。
开完会后,小清小浊进入沉睡,杂念随之全无,温饱做着很舒服的各种梦进入深度睡眠,每每醒来,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胸无郁闷,念头通达,小憩一会儿比睡一宿的效果还要好。
不管是在做梦还是在深度睡眠时,他还像开天眼一样有了第六感,这就厉害了,睡觉的时候还能想事情就已经很不合理了,已经比人家多了一倍的思考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