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饱拿着全副家底出去,曝一下光,又全部都拿了回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如同往常一样去放起了牛,外人问他也都闭口不谈。
乡里日复一日平平淡淡的,除了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少有什么新鲜事,温饱弄了这一出,在乡子里就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大都在说他犯傻了,那芒山是什么样子,那芒山脚下的田又是什么情况,大家有目共睹的,居然拿好田好地甚至是房屋去换,脑子抽风了吧,竹马都做不出这事。
平时乡里人对温饱的风评都很好,大家都高看他一眼,经此一事都觉得看走眼了,没想到是小事透彻精明,大事犯糊涂的货色,乡亲们纷纷表示看错他了。
而有些能看深一层想深一层,自觉透过表象看到本质的人,以为温饱另有所图,芒山隐藏着有他们看不到的好处,就去实地勘察。
毕竟温饱从来都不是蠢人,反而还得到刘老爷、黄屠夫的欣赏,甚至范秀才都愿意和他多说几句的,这种人怎么可能无的放矢,会花如此大的代价去做没把握的买卖呢?没道理呀。
结果都看不出什么玄机,发现芒山还是芒山,除了满山的芒草,以及除处可见的老鼠洞,一点出奇之处都没有,空有一山而毫无价值。
难不成芒山有什么独到之处,是我们看不出来的?
温木杈当天就去芒山看了一遍,同样没看出芒山有什么不一样,也动过去换山脚下的田的心思,但也仅是念头一想便打消了。
刘三叔动过也去换芒山的想法,但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村里动了插上一手或是效仿这个心思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没有谁有这个魄力,也没有谁会看好这个项目。
慢慢的村头村尾讨论的话题说着说着又从温饱身上说到温木杈,说温木杈也聪明不到那里去,这明摆着送上门的大便宜,愣是没接住,傻缺一个。
刘三叔也笨得没边了,耕了大半辈子田,也分不清田地的好孬,拧不清脑子,活该是劳碌命。
现在好了吧,犯傻的清醒过来了,后悔去吧。
本来觉得不换也没损失,结果温木杈和刘三叔越想越觉得应该换,芒山虽大,留在手没什么用呀,还不如拿到实打实的好处,田地就不说了,温饱家的房屋是越看越满意,若成了自己的那多好呀!
刘三叔也是一晚都没睡好,满脑子都是翻人家底的画面以及浮影着芒山脚下那田的概况,那田他耕了几十年了,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田怎么说呢,用心去养田打理,其实也算过得去,只是老鼠猖獗这一点无法治理,偏那一片田又全是他的,老鼠吃的全都是他的口粮,没有人分担风险也没人一起治理,他现在也没像年轻时刚开始那样下心机去精耕细作了,收获渐减,近些年来劳碌一年收支几近相抵,所得微薄得想笑。
农田这个东西,你糊弄它,它就糊弄你,见其效果都不用等隔年,并且税还要交足,虽然只是按下等田交,但也是负担不是,实话说现在他耕得很烦。
若是能换下温饱家的田就好了,三换一都愿意,五换一也可以考虑,七换一也不是没得谈。田亩小了,纳税就小,小了劳力的投入,收获还多了,何乐不为?
芒山再大,田亩可多,都是虚的,实实在在落到手才是好处,这笔账竹马都会算。
占不到便宜等于吃了闷亏。
可恨的温饱,勾起了他们的欲望,都还没深入的认真聊聊就走了。
刘三叔有点胸闷,木杈叔公闷得开始胀痛了。
当乡亲们的议论被刘三叔和温木杈听在耳中,闷郁更深。
往水里丢下一块石头激起荡漾,掀起一阵风吹动撩拨人心之后,温饱完全像没了一回事似的回归平静。
水静风平,看似回复如初,但有些东西已经埋下,生根发芽,很快就不可抑制。
第三天刘三叔就和正在放牛的温饱来了一次偶遇,反被动为主动,情况马上就不同,你漫天要价就轮到我落地还钱。
交谈有点不愉快,前后相差过于悬殊达不到心理预期,怀着美好憧憬而来的刘三叔接受不了温饱的交换条件。